许嬷嬷苦笑了一下,说道:“现在这事儿已经定了,就不必再说这些话了。”
贤妃叹息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这以后,日子可有不好过的时候。”
许嬷嬷叹息道:“也顾不得那许多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这是……”贤妃眼睛望着夏星如,对许嬷嬷问道。
“我是想,能否请贤妃娘娘,给星如单独多补一些课。”许嬷嬷满脸歉意地说道。
贤妃看了看夏星如,转头对许嬷嬷说道:“这倒是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本来皇后娘娘请我,也是为的这个孩子。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是否真的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吗?”许嬷嬷疑惑地问道。
“今天的事情,是施丞相家的施兰烟闹出来的吧?”贤妃又说道:“前几日,又送回去一个胡家的二姑娘。
这两桩事情,都把星如牵扯在内了,你现在再要我单独给她补课,只怕有心无心人的眼睛,就都要盯在这孩子身上了。”
许嬷嬷猛然一惊,连忙说道:“幸亏贤妃娘娘提醒,我确实没想到这一节!
依贤妃娘娘看来,这事儿是不成的了?但现在星如这个样子……”
许嬷嬷又现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
贤妃娘娘察言观色,说道:“你可是担心,星如在诗词歌赋上面,有些欠缺?”
“正是。”许嬷嬷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女孩儿家也不需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要人品好,心胸宽广就好。
但总有那种轻薄人,鸡蛋里面挑骨头,一旦找到人家一点儿不足之处,就编出许多闲话来取笑,所以,也不得不防啊。”
贤妃微笑着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嬷嬷你大可放心。
这种小人的嘴,就跟拿筛水打水一样,你去堵是堵不上的,总有的说的。
你只能努力拿出自己的好处来,且让这个好处大到能掩盖你所有的不足,这样才能少听别人的闲话。
若是听了别人三两句话,就去拼命往自己本来就不足的地方使劲,若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得东施效颦、邯郸学步,那不让别人更看笑话了?”
许嬷嬷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贤妃娘娘随后又说道:“而且,星如这样出身的女孩儿家,那诗词歌赋,本来就是消遣调·情的玩意儿,若会,不过是锦上添花;不会,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要有基本的玩赏能力,不至于大家都谈论的时候插不上话,甚至张冠李戴就行了。
我看这一点,星如还是很好的。
虽然自己不擅长吟诗作对,但我观她抄写的《心经》,字如其人,间架结构十分有力,气魄远大,像个男孩子一样,不愧是将门虎女。
上课的时候对那些古文词赋,也是分得清好坏的。
嬷嬷你不用担心!
这孩子自己心里有主意呢。”
许嬷嬷本来听得连连点头,但突然听到贤妃说了一句夏星如的字很有男儿气魄,不由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夏星如。
夏星如默默地低下了头去。
许嬷嬷也不方便在贤妃的面前询问夏星如,也只好对她说道:“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
大家都是很疼爱你的,你自己可要争气!”
夏星如默默地点头称是。
许嬷嬷放了夏星如出来,施兰烟看在眼里,心里又嫉又恨,盘算着要怎么打听,许嬷嬷跟夏星如都说了些什么。
直接去问夏星如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许嬷嬷又是把夏星如单独带进去了,旁边也没有下人,施兰烟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而且她刚刚被许嬷嬷一顿训斥,暂时也不敢在许嬷嬷眼皮底下轻举妄动。
施兰烟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请教祖父,这事情要怎么办才好。
好容易熬到下课,施兰烟急匆匆地赶回了家里,换了衣服就进了她祖父的书房。
“祖父!”施兰烟见了施丞相,又是委屈又是撒娇,叫了一声之后就眼泪汪汪的。
“怎么?在女学里还有人敢欺负你不成?”施丞相忙放下手里的笔,把施兰烟召到身边坐下,亲手拿了块帕子给施兰烟擦眼泪。
施兰烟抹去了眼泪,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跟施丞相说了一遍。
施丞相听完之后,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沉思了片刻,问道:“那夏家姑娘,真的跟苏家的二公子,有来往?”
“千真万确!”施兰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先前就看到过他们两个的丫环小厮,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
所以我今天才去许嬷嬷面前告发了他们!
哪知道那夏星如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能及时地把情书换成了张濂先生的废字纸!
害得我还被许嬷嬷严厉训斥了一顿!”
施丞相听到这里,不禁微笑了起来,摸着施兰烟的头,说道:“不是她及时地把情书换成了废字纸,而是她本来让那小厮装进布袋里的,就是废字纸!
兰儿啊!人家这是做好了圈套,让你钻啊!
结果你这个傻丫头,竟然就一头扎进去了!许嬷嬷不骂你?骂谁?!”
“什么?!”施兰烟惊呼一声,攥着手帕,怔怔地回想了半天,才恨恨地骂道:“不错!只怕上次被我看见的时候,她的丫环就回去告诉她了!
她这才事先跟苏怀瑛的小厮通了气,故意陷害我!”
“嗯?为什么是跟苏怀瑛的小厮通气?你不是说她跟苏怀瑛有私吗?”施丞相敏锐地问道。
“哼!就她那个大字不识的蠢样!苏怀瑛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看上她?!
苏怀瑛自己都说了,他们只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夏星如时常到他家去陪伴他母亲,所以才不得不敷衍她一下。
就算有私,那也是夏星如单方面的痴心妄想!”施兰烟心里十分笃定,苏怀瑛已经被她拿捏地死死的,所以这番话说得十分肯定。
施丞相点了点头,慢慢地问道:“兰儿,你可知道,为什么从皇后娘娘,到许嬷嬷,再到张濂先生,都对这夏星如如此宽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