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如还没有说完,陈贵妃便泪如雨下,摇着手说道:“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天下的女子,都这般苦命!”
夏星如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开口说道:“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娘娘,这首绝句如何?”
陈贵妃惊讶地说道:“这首诗气概宏大,语出惊人,可谓字字珠矶呀!”
“这同样也是那位才女所作。”夏星如不等陈贵妃再说什么,很快地继续说道:“是她南逃途中,借古讽今之作。”
陈贵妃一下子愣住了。
“娘娘,这位才女,丈夫没了,家宅没了,金玉首饰没了,古玩珍藏没了,但她从未绝望过。”夏星如望着陈贵妃,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失去了一切,她从未失去过她的诗。”
“从未失去……她的诗?”陈贵妃喃喃自语着,眼中慢慢出现了光芒。
夏星如知道,这种事情,旁人顶多能提点两句,但最终想通,还得靠自己。
“娘娘,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家去了。”夏星如开口告辞。
陈贵妃回过神来,叫道:“淡如,送夏姑娘回去。”
随后陈贵妃低声对夏星如说道:“你放心,不管别的事情如何,至少在你这件事情上,我跟皇后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夏星如笑了笑,跟着淡如离开了陈贵妃的住所。
这边韩宪回了自己的住所,气得在家里乱砸家具,韦国珍也不敢上去劝,只能在一边看着。
“你们怎么不把本世子的弓箭看好!”韩宪转过身来看见韦国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养你们有什么用!”
韦国珍不敢多说,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这下可好!本世子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丑!丢死人了!”韩宪吼道。
“还让夏家那个老三抢了个头名,这不成笑话了吗?万一施老头子脑子一糊涂,真的把施兰烟嫁给他,那不就糟糕了吗?”韩宪越想越气,冲着韦国珍踢过去一只茶壶。
“应该不会,”韦国珍慌忙小心翼翼地说道:“此次世子出师不利,非战之罪,非战之罪啊!”
“我管你什么战不战的!快点给我想想办法!”韩宪骂道。
韦国珍也被今天这一出给弄懵了,在韩静的弓箭上动手脚是他出的主意,但他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边竟然也同样被算计了。
这下韩宪在皇帝心里的形象,可谓难看至极了。
不过好在,对方也被算计到了,所以现在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务之急,就像韩宪所说,一定要把施兰烟抓在手里!
想到这里,韦国珍急忙说道:“世子,事到如今,得赶紧把施家抓在手里!”
“我也知道啊!所以说到底要怎么样把施家抓在手里?!你倒是出个主意啊!”韩宪吼道。
韦国珍绞尽了脑汁,突然灵机一动,叫道:“有了!世子,你不如把施家姑娘约出来!
对她表一表衷肠,若是能得姑娘芳心,那不怕施老头儿不就范!
就算施家姑娘害羞,不肯应承,那这等事情一出,她也不得不嫁给世子你了!
这样一来,施老头儿为了名声,也不得不把这事遮掩过去。
到时候,还怕他不肯帮世子你的忙吗?!”
韩宪一听,大喜过望,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你快想办法,把施家姑娘约出来!”
韦国珍这一下子可目瞪口呆了,但他知道韩宪正在气头上,万一他说他没办法把施家姑娘约出来,那韩宪不活砍了他才怪。
但就算说不行,也得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也亏他脑筋动得快,韦国珍小心地说道:“世子,我出面去约,对方只怕想出来的,也不会出来了。”
“怎么会!你就说你是替我约的!”韩宪自信满满地说道。
韦国珍苦着脸,说道:“世子,你看我这副模样,哪位姑娘会愿意出来?
只有世子你,亲自前去,姑娘才会觉得有面子,愿意相会。
而且,如果我出面,日后只怕有风言风语啊……”
韩宪一想也是,随即说道:“说的也是。你一个干瘪老头儿,哪有本世子风度翩翩。
那就本世子亲自出马吧。不过要怎么做?”
韦国珍这下有了主意,立刻说道:“自然是写一封情书,再寻个妥当人,给送进去,交到施家姑娘手上。”
韩宪点了点头,但又觉得亲自动手写情书实在麻烦,袖子一挥,说道:“那你拟个稿子吧,拟完了本世子抄一份就是了。”
韦国珍不敢不答应,唯唯诺诺地下去替韩宪写情书了。
而韩静这边,却平静许多。
韩静坐在亭子里喂鱼,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先生,今天韩宪那张脸,可真是好看得很哪。”韩静一边笑,一边说道。
“他本来想在陛下面前大显身手的,结果却落得那样一个局面,自然脸色很不好看了。”冯纬世微笑着说道。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韩静喂完了鱼,拍了拍手,看着冯纬世问道:“既然先生先发现了韩宪的手脚,原样奉还自然是对的。
可为什么还让我拿着那副动了手脚的弓箭去上场呢?
若是换一副弓箭,那我不说夺得头名,那至少也能在皇上面前大大露脸了吧。”
冯纬世胸有成竹地微笑着,说道:“世子,你忘了参赛的最终目的吗?”
他不等韩静说话,自己接着说道:“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谋得太子之位。
而在这场比试当中,赢取头名,并非咱们的最终目的,也无助于咱们夺得太子之位。
甚至,有可能会引起陛下的猜忌。
世子你并非陛下的亲生儿子,陛下虽然有意选你做养子,但不代表陛下会希望看到一个锋芒毕露的养子。”
韩静听完之后恍然大悟,敬佩地说道:“幸亏父王将先生你派来了,不然的话,我只怕是步步出错,到时候,别说太子之位了,只怕身首异处,都还想不通到底是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