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刁小五供述,他是那天在玉皇庙,趁着做弥天大王的寿诞,在一位来进香的千金小姐身上,偷盗了这两粒珍珠。
鲁大人还不相信,喝骂道:“若是世家女子,这珍珠必定嵌在环佩上面。
现在光有两粒珠子,你是否将座子另外藏过了?”
刁小五连连叩头,说道:“小的怎敢!实实是在那位小姐身上窃取来的!
那小姐与别个不同,她外衣下面,穿了一件珍珠汗衫。
那天风一起,吹起她衣服下摆,露出了珍珠汗衫一角。
小的有心看见,就寻了个机会,赶了条野狗过去,装作上去抓狗,趁机在那小姐衣服上剪了这两粒珠子下来。”
鲁大人一听,这说法倒是合情合理,便又问道:“那丢珠子的女子是谁家的?你可认得?”
刁小五叩头说道:“不认得。实在连样貌也未曾看清。
因为那女子身边家丁仆从众多,几乎将小的拿住打了,所以得手之后小的立刻逃走了。
只是小的偶然听见那女子的丫环,曾经唤过她一声兰姑娘。”
鲁大人便吩咐把刁小五收押了,又夸奖了恒昌当铺掌柜的一番,放他去了。
回头鲁大人便兴致勃勃地准备寻找失盗的人家,将这两粒珍珠亲自送上门去。
可是一想,鲁大人又犯了难。
现在失盗人家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名字当中带有“兰”字的姑娘。
可这涉及到高门女眷,就不太好处置了。
总不能一家一家的敲门去问,你家有没有年轻姑娘,名字里带个“兰”字的。
那不被人乱棍打出来才怪。
若是暗自查访,又显不出自己的功绩来。
思来想去,鲁大人想出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上朝之前,在朝房之中,鲁大人当着众同僚的面,跟胡尚书搭起话来。
鲁大人向胡尚书拱了拱手,先扯了两句天气如何、衙门公事如何的废话,接着进入正题。
鲁大人道:“胡大人,我衙门里,昨天捉了个小贼。”
胡尚书知道京兆尹总管京城大小事务,捉贼也是分内事,并没什么好炫耀,只当是鲁大人为消磨上朝之前的等候时间,没话找话讲,便凑趣的说道:“鲁大人果然勤劳公事,百姓有福了。不知道这小贼可偷了什么东西?”
鲁大人这下子来劲儿了,眉飞色舞地说道:“正是这偷的东西不寻常呢!我敢说就是胡大人您,只怕也少见!
而且他还说不清是从谁家偷来的这东西!”
胡尚书这下子来了兴致,忙问道:“是什么稀罕宝贝?说来听听!”
鲁大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我不让胡大人您听听,我直接让您看看,您给掌掌眼,这样东西,可是寻常人家有的?!”
鲁大人打开手帕,两粒完美无暇的明珠,在他手心之中放射着柔和的珠光。
胡大人惊呼一声,周围好奇围观的众官员也是一处哗然。
“这、这两粒珠子,粒粒都有龙眼大小,这还真不是常见之物!”胡尚书惊呼道:“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宝物!
施大人,你来看看!你大人见多识广,可曾在那里见过这样宝珠?!”
施丞相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两眼之后问道:“这两粒珠子实在贵重的很。
老鲁,那小贼是从哪里偷来的?”
鲁大人等的正是这句话,立刻提高了声音说道:“那小贼供认,他是那天玉皇庙做弥天大王的寿诞,在玉皇庙外偷来的。
据他讲,他并不认识那失主,只是听到失主的丫环,唤失主为‘兰姑娘’。
诸位可知道谁家有这样珠子的?”
众人一听之后顿时议论纷纷。
胡尚书却胆战心惊,眼瞅着施丞相脸色铁青。
然而施丞相三朝元老,城府极深,片刻之后脸上便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他开口说道:“倒不知道谁家有这样女子。
不过老鲁我提醒你,既然关系到女眷,就不可鲁莽。
你今天既然已经在众人面前拿出了这两粒珠子,那消息迟早会传到丢珠子的人家去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必再提这件事了,等到人家上门来找你,自然感激你的。”
鲁大人目的正是如此,既然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见好就收,把两粒珠子重新收好了,对施丞相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还是相爷老练,多谢相爷教诲,我回去也不再提这事了。”
施丞相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难道是施兰烟为人不谨慎,让人偷了两粒珠子去?
但又未曾听施兰烟说起过,而且自家也没有这样两粒珠子。
或许是别人家的吧,毕竟女孩儿家叫“兰”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施丞相也未曾多想,正好上朝的时间也到了,众人便鱼贯而出,前去上朝。
朝房内侍候茶水的小太监见众人都走光了,迅速地进入皇宫,找到大内总管郭丰瑞,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皇帝还未上朝,就已经从郭丰瑞那里得知了这件事。
皇帝眯起眼睛,问道:“那两粒珠子真的是大内之物,那小太监没看错吗?”
郭丰瑞低声说道:“那孩子以性命担保,说那两粒珠子绝对是宫里出去的!
不过依属下之见,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为好。”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办吧。若真是皇家之物,查一查是怎么到了宫外的。”
两粒珠子而已,皇帝富有四海,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他担心的是,如果珠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宫里传递到宫外,那别的东西,一样也能传递了。
郭丰瑞领命而去。
众人上朝之前,照例要由御前侍卫搜身,以防有人夹带凶器进去,危害到皇帝。
众人倒也习以为常,一个个等候御前侍卫抄检。
正等候着,一个御前侍卫忽然大叫道:“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看过去,鲁大人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是两粒珍珠。”
御前侍卫大声说道:“拿出来,打开!”
鲁大人不敢不依,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包裹,并且打开让御前侍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