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此刻安静的看着苏尘，亦如窗外的那一轮红月，开始变得梦幻，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凄美感。
苏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惊悚世界里的鬼也有烦忧吗？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苏尘顿了顿道。
女鬼的脸在窗前被照的明灭不定，地下是月倾撒下来的对影。
于是，苏尘接着问：“你们鬼也有烦恼吗？”
女鬼听后，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瞳孔不由得放大了几分。
“我...我不清楚。”说着，女鬼的身子开始有些趔趄。
苏尘确切看到了，女鬼眼角有些湿润。
看女鬼的心情低落，不知为何，苏尘也跟着悲伤了起来，想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不幸。
而此时，女鬼察觉到了她的失态，下意识的将脸转了过去，先口道：“房间我已经打扫完了，可以走了吗？”
苏尘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女鬼又看了苏尘一眼，环顾四周，没有拿那袋鬼米，而是走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突然回过头道：“对了，我就住在410，走廊尽头的那间，你要是...想来串门，随时都可以来。”
“嗯...”苏尘应声。
话语还未落，女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不知为何，苏尘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共情。
这让苏尘感觉和自己修炼的戮主很是背道而驰。
“这是动了恻隐心吗？”
苏尘一阵失神，“我还有恻隐心？”
“难道我会在意一个女鬼？”
没有来由的东西，很是奇怪！
房间里，打开的窗没有来得及关闭，一阵冷风吹进来，吹的苏尘整个人有些恍惚。
过了半会，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那里发出的。
苏尘缓过神，打开了房门，往走廊里面望去。
举目通黑，不过最里面的那间，透过门缝，却能看到一丝光亮，上面的门牌号写着：410。
苏尘猛地一惊，这不是刚才那女鬼说的房间号吗？
下一秒，苏尘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410门口，里面的争吵声依旧没有停止。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声，笑声。
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量驱使，苏尘敲响了410的房门。
敲门声回荡在走廊里，清晰而又悠长。
终于，门开了，不过却不是那女鬼开的，而是一个全新面孔，满脸的疮痍。
接下来，苏尘也看到平生最震撼的一幕。
只见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五只鬼，而客厅的中央则是放了一个刑具，上面绑着的正是刚才给苏尘打扫卫生没要钱的女鬼。
其中一个男鬼手里还拿着一个皮鞭，上面带着密密麻麻的尖刺……
女鬼表情痛苦，惊恐，无措，就这么被死死的钉在了上面。
“你找谁？”开门的一只鬼不耐烦问道。
苏尘看了一眼那男鬼身上的鬼气，很是浓厚，已经到了惊悚初阶。
而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那群，最差的也是半步惊悚。
普通，惊悚，危险，恐怖，毁灭，统治。
竟然在这破地方遇到了惊悚境的鬼，苏尘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虽然自己已经登临了戮主第二境，净心境，可说到也只是初阶。
初阶上面还有中阶，高阶，巅峰。
如果是面对一个惊悚级别的鬼还好说，但如果是一群，苏尘也拿不准。
搞不好就要交代在这里。
况且，苏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每天都在流逝，只有不断的汲取其他的生命力，才能维持。
换句话说，苏尘要不断的杀戮。
而此时的杀戮，是极其不稳的，极有可能被反杀的。
“不好意思，敲错门了。”苏尘假意笑着，全然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就要离开。
可这时，那男鬼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来了就不要走了，臭虫。”
“我知道是这个溅货用了手段，把你一路吸引来的，只是我很好奇，你到了门口，为什么会突然清醒。”
“按照以往，你们这些倒霉蛋都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恻隐心泛滥成灾，心甘情愿的救她，为她死，可今天好像有点失灵了呢？”
那男鬼说着，眼中再也掩盖不住贪婪和恶毒。
下一秒，苏尘被一股力量拉入了房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魅惑你的，对不起...”此时，被绑在刑具上的女鬼哭泣着看向苏尘道：“我太想要自由了，我被他们困在这里了三年，各种逃跑的方法都用过了，可我每次只要一离开公寓，没多远就会被他们抓来，他们过后只会更加残暴的殴打我，把我当成一个玩乐的工具，我好绝望...”
苏尘望着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的女鬼，对于这番言论，其实内心并没有很大的触动，相反，还生出了一丝厌恶。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就是眼前这个看着楚楚可怜的女鬼，刚才在自己的房间里对自己施展了魅惑，才有了现在的以身犯险。
苏尘讨厌恻隐之心，讨厌感春伤秋，想要彻底斩断过往的种种，不愿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再次迷失。
而女鬼却让自己这种情绪再度泛滥了起来。
按理说该杀，可是呢，这个女鬼也是受害者。
她是被欺凌者，一个溺水的求救者。
所以，苏尘一时间竟分不出黑和白，对和错了。
也许这个问题的本身并不会有答案！
“求求你们放他走吧，我愿意把心封死献祭给你们。”女鬼看到苏尘身上没有一丝的鬼气，突然无比绝望的对着沙发上的五只鬼道。
缓缓地，又将头转了过来，看着苏尘的脸：“我死后，请代我去看看你口中那轮白月，我想要在月光下，再看一看你口中的那个世界。”
“呵呵，现在答应献祭自己了，着什么急啊，溅货，这不是你早晚的事吗！”沙发上拿着皮鞭的男鬼突然站起身来，狠狠的朝女鬼身上抽了一鞭子。
苏尘不明白女鬼口中封心献祭是什么意思，也没听懂女鬼说的她会死，还要让自己代她去看月亮，惊悚世界里的鬼不是都可以无限复活的吗？
“又在骗人，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复活？”苏尘感觉女鬼在演戏，心底突发一阵恶寒。
女鬼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强撑着痛苦，对着苏尘道：“你们人类肯定不知道杀死鬼的方法，但我们知道，这黑色的世界，没有人比鬼更了解鬼。”
“你们通常的杀死，只是身死。”
“身死为小死，小死可以逆。心死即大亡，大亡不可复。”
“你的意思是，杀死一只鬼的方法是让它心死？”苏尘内心一震，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身死为小死，心死即大亡...”
苏尘嘴里重复着，感觉不是很懂，如何心死，绝望？还是杀它个一千遍，一万遍？前者是精神上的死，后者是物体上的死。
正在这时，皮鞭鬼直接拿出了一块脏兮兮的布将女鬼的嘴塞了起来，“溅货，闭嘴！”
不曾想，正是这个它们平时做了千百次的动作，却惹恼了正在专心致志听讲的苏尘。
苏尘平生最讨厌打断别人说话的家伙！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很骄傲？”苏尘自问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还是有最基本的底线。
可今天的这些鬼，却让自己开了眼界。
“臭虫，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溅货今天能保下你吧？”那皮鞭男鬼狞笑着道：“就算她要献祭，我们还是会杀了你，把你做成一道菜哈哈。”
“我们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屈服，不差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