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柳雯雯便醒来了,她径直来到了叶婆的房间,叶婆还没醒,抱着被子睡的正熟。
药已经熬好了,秋翠款款的端进来。
“王妃,要不要把叶婆叫醒?”秋翠问着,她谨记王妃的嘱咐,这药异常珍贵。
“嗯。”柳雯雯一边答应着,一边坐在了床榻边上,轻轻捏着被角,唤着叶婆。
叶婆翻了个身,背对着柳雯雯,将被子裹的紧紧的,还不耐烦的推开了她的手。
叶婆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子,怀中不抱着东西就睡不安稳,还经常会半夜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就开始快跑。
吉安居不大,他跑来跑去也就这么点儿地方,很容易找到。
有了两次经验,每次睡觉前,柳雯雯都会让秋翠将院门锁上,第二天大家都醒了,才会打开。
“王妃,这可怎么办的好?叶婆没睡醒,要是把她吵醒,她肯定有脾气,而且叶婆向来不喜欢喝药,每次药端给她,她都会哭闹着打翻。”
秋翠看着只有一碗的药,双手端的更紧了。
“我来试试吧。”柳雯雯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微站远一些。
“婆婆。”柳雯雯将被子掀开了一些,轻轻的拍着叶婆的后背,弯腰低头,轻声在叶婆耳边说着:“婆婆,起来喝药了。”
叶婆睡的迷迷糊糊,根本不理她。
柳雯雯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在她的耳边重复,声音由小变大,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还真就将叶婆叫醒了。
“雯儿,你干嘛吵我睡觉?”叶婆耷拉着脸,哭相是那么的明显,眼眶里氤氲着泪水。
“婆婆,药凉了就不好了,这碗药喝完,你以后就不会难受了,婆婆乖,听雯儿的话,把药喝光好不好?”柳雯雯耐心哄着。
叶婆双手撑在床榻上,起身靠在枕头上,点了点头。
秋翠将药送到了柳雯雯手上,她试了试温度,刚好合适,便亲自端着,送到了叶婆的嘴边。
叶婆尝了一口,“好苦好涩,我不舒服。”
也不是苦,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这柳雯雯是知道的。
叶婆一只手捂着嘴,另外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头摇的像拨浪鼓,怎么都不肯喝第二口了。
从嘴里到胃里,蔓延的全部都是药的味道,叶婆快难受死了。
“我不喝我不喝,太难喝了。”叶婆叫嚷着,推开柳雯雯的手。
要不是秋翠上来的及时,将药碗护住,这好好的一碗药,可就全洒在地上了。
叶婆看柳雯雯愁眉苦脸,害怕她强迫自己喝药,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抓着她的手道:“雯儿,真的好难喝,不信你尝一尝。”
柳雯雯愁眉紧锁,良药苦口,可叶婆现在跟个小孩子无异,这道理没办法同她讲。
“王妃,药凉了。”秋翠脸色也苦了下来。
柳雯雯耐心的劝说叶婆,“婆婆,忍一忍,将这碗药喝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给你熬这种难喝的药了,你就看在雯儿给你采药弄伤了自己的份上,心疼心疼雯儿,将药喝了好不好?”
柳雯雯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将自己受伤的腿露在叶婆面前。
“呜呜呜。”叶婆哭着。
腾出一只手,轻轻触碰柳雯雯腿上的伤口,“雯儿一定很疼。”
是真的疼,毒排出去不久,她也未来得及给自己煎一副药,醒来第一时间就来找叶婆了。
“婆婆。”柳雯雯可怜的叫着,“听雯儿的话,喝药好不好?”
柳雯雯真是苦着一张脸,近乎央求的开口说道,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含着泪光。
原本坚定不喝药的叶婆,看见她快要哭的模样,竟也于心不忍了起来。
叶婆抓住秋翠的手,闭着眼睛,将碗送到了嘴边,咕噜咕噜憋着一口气喝完。
叶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秋翠连忙倒了一杯水让叶婆喝完。
“难受难受,真的好难受。”这已经是叶婆第无数次念叨了。
她掀开被子,忽然从床上跳下来,连鞋也不穿,跑出了卧房。
叶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用手拍打着胸脯,那药的味道久久都不散去,喝了水也不起作用。
柳雯雯的腿受伤了,不方便行动,只有秋翠满院子跑着追叶婆。
“砰砰。”忽地,院门外传来了两下重重的敲门声。
“秋翠,开门。”接着,传来了牧贤的声音。
秋翠只好停下追逐,小跑着过去给牧贤开了门。
牧贤推着上官言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叶婆正趴在花坛边上呕吐。
上官言眸子一紧,牧贤察觉到了自家王爷的变化,忙推着王爷过去。
“婆婆。”上官言身子往前倾了倾,给叶婆拍着后背。
叶婆呕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吐出来,反倒是胃里更难受,她干脆坐在了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在场的四个人都束手无策。
“柳雯雯,你对叶婆做了什么?”上官言冰冷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冷若冰霜的声音问着。
“我什么都没做。”柳雯雯如实回答。
昨晚她煎药的事情,他分明都知道,他现在这是在怀疑自己下毒吗?
柳雯雯张口,正欲继续解释时,上官言又质问:“你没做什么,叶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莫不是你医术不精,拿叶婆来练手?”
“柳雯雯,要是叶婆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给她偿命。”
叶婆难受的哭声,搅的上官言心情烦躁,他又不懂医术,哪里知道叶婆具体是哪里难受。
“牧贤,去请大夫。”上官言冷声吩咐着。
闻言,牧贤快步出了王府,连忙去请北漠城最好的大夫。
“你既然不信我,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叶婆交给我照料,动不动就请大夫多麻烦,你不如找几个信得过的医生,让他们住在府上就可以了。”
“要是我真的要害叶婆,就你让牧贤去请人的这时间,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柳雯雯说的委婉,把死这个字用其他的代替了。
“把人交给你照顾,是我看你本性不坏,可没想到,你根本没办法把人照顾好,本王可没说,你给叶婆下毒了。”上官言的声音,依旧冷的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