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的青岛正处在日本大移民时期,那时的青岛在德国的统治之下已经从一座半岛小渔村发展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近代城市,日本与德国之战的胜利,使得日本不仅占领了山东地区,更是占据了德国对于青岛的发展成果。由于青岛与日本之间的地理位置优势,使得日本人开始大量的迁徙潮,那时的青岛,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日本人。进而使得青岛成为了当时中国很是代表性的殖民地区。
一路上,曲伯母给奶奶讲了她与曲文旭之间的爱情。
曲伯母本家姓周,在青岛也算是个有脸面的大户人家,后来遇到了前去青岛游学的曲文旭,便对他一见倾心。周家自然不想让女儿外嫁,更何况是一个穷秀才,当时为了爱情,曲伯母竟然与家里人闹翻,她父亲甚至与他断了父女关系,曲伯母这才跟着曲文旭到了莱阳。曲文旭自然也是对周家有所怨言,而且那个年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曲伯母又是忤逆父母之命嫁给了曲文旭,所以自那之后便没有了来往,直到去年周家父亲过八十大寿,托人稍信回来让曲伯母回家拜寿,这才使得曲伯母有了回娘家的念头,但是曲文旭却不准,曲伯母因此还闹了一阵脾气,但是对于传统女人思想根深蒂固的曲伯母来讲,丈夫的话大于天,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曲伯为什么不让您回去?”奶奶有点不明白的问道.
“按理说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曲伯对我父亲当时的气恐怕也早就消了,我看主要还是怕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贺礼。”曲伯母有点无奈的说道。
曲伯母这么一解释,奶奶似乎也了解了,毕竟当初自己把人家的女儿带跑了,几十年过去了如今依旧是个穷酸秀才,也未出人头地,自然不好意思让老婆去娘家丢人。
“你曲伯都是被这兵荒马乱的社会给害的,要不然他恐怕早就高中状元了。”即便如此,曲伯母还是在夸赞着曲文旭。
奶奶当时虽然并不知道状元是什么,但是从曲伯母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曲文旭的厉害之处,无奈当时的社会埋没了太多的人才,甚至扼杀了很多旷世之才,而曲文旭就是其中一个,他当时在曲诗文面前对当时局势的透彻分析,以及他早已看透那次起义的结果,这才保住了奶奶与曲伯母的性命。所以曲伯母说这话,奶奶深信不已。
“绣丫,你看我们娘俩也算是有缘分,要是你不嫌弃你曲伯母,就认我做干娘,我认你做干闺女,以后到了我娘家,有什么事我也能说上话,家里也不会拿你当外人,你看行吗?”曲伯母知道奶奶的经历,也是可怜奶奶,便问道。
“可以吗?”奶奶被曲伯母的话感动的有点不知所措,眼泪汪汪的看着曲伯母。
“傻丫头,怎么不可以,只要你认我,我就拿你当亲闺女一样待!”曲伯母一见奶奶如此激动,便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娘!”奶奶直接扑进曲伯母的怀中。
曲伯母抱紧奶奶,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对于奶奶与曲伯母来讲,这声娘是两个人心中最渴望也最痛楚的字眼,但是在奶奶的这声娘喊出来之后,奶奶与曲伯母这两个人的生命便交织在了一起,而我们家祖祠上也就多了一个曲周氏的牌位。
周家是个大家庭,曲伯母有一个哥哥三个弟弟,听闻曲伯母的回来,使得一家人都早早的聚集在大门外候着,年过八十的老父亲更是拄着拐杖被儿子扶着站在门外不停的守望莱阳的方向。
“来了!”一个丫鬟指着马车高声的喊道,接着八十岁的老父亲便拄着拐杖的迎了过来。
“小姐,快到家了。”赶车人在车外说了一声。曲伯母顿时紧张的一只手抓住奶奶的手,另外一只手掀开车帘,便见到了自己的老父亲向自己颤抖着走来的情形。
“快停车!”
听到曲伯母的喊声,马车夫赶紧将车拉停。还未等车停稳,曲伯母便直接跳下车,跑着向前来迎接自己的老父亲。
奶奶抱起还在打盹的小念,也下车跟了上去。
曲伯母一下子扑到跪在老父亲的面前,猛磕了三个头,老父亲赶紧将曲伯母扶住。
“闺女不孝!”话一说完,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父亲紧紧的将曲伯母抱住,生怕她再跑了一般,一边笑一边流泪的说道。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感动的落泪不止。
“爹,既然妹妹回来了,那赶紧进屋吧,孩子们也都累了。”一个跟曲伯年龄相仿的男人在曲伯母老父亲身边提醒着激动不已的老父亲。
“绣丫,快给外公磕头。”听到男人的提示,曲伯母赶紧转身看到了奶奶抱着小念站在她身后,便赶紧拉着奶奶跪下。
“这是你的闺女?”曲伯母的老父亲看着跪在地上抱着小念的奶奶问道。
“是的,爹,这是绣丫,她抱着的是我的孙女小念,我儿子福元他……”曲伯母说到儿子,便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让你们受罪了!”老父亲一听到曲伯母说到儿子便痛哭起来,也猜到了缘由,心里更加心疼的很。
奶奶也没有多做什么解释,而是依照曲伯母的意思跪下磕头,小念也醒了过来,看到这么多人,心里也是害怕,赶紧抱紧奶奶。
而此时在人群中一个与奶奶年龄相似的少年眼神盯着奶奶,充满了敌意,奶奶抬头之时正好看到他,他也没有要躲的意思,反而更加挑衅的冲奶奶歪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