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蛮儿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随后站了起来。
“二位道长，不知还有没有能让伤口加速愈合的灵药？”看着两个年轻的道士，何蛮儿恭敬的行了一礼。
袁天罡嘴角抽了抽，“此药本就不多，为了救你用了大半了，你还想怎的？”
何蛮儿一阵苦笑，“道长误会了！”
说完，拱了拱手，随后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随后……
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划去……
“噗嗤！”
“噗嗤……”
血肉翻飞，何蛮儿咬着牙，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但颤抖的身子，还是表明了此时的他有多痛苦。
“何大人，你这是作甚？”
程处墨吓了一大跳，一把夺过何蛮儿手中的匕首，但此时的何蛮儿脸上，早已血肉模糊。
就算是至亲之人当前，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程将军，何某这张脸，太多人知道，为了太子殿下的大计，某不得不如此！”
何蛮儿咧了咧嘴，“今后再无何蛮儿，只有江湖浪人，鬼面！”
说完，何蛮儿就要告辞离去，但李淳风却是叫了一声，“何将军，等等！”
只见李淳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了何蛮儿手上，“何将军，这些药你都拿去吧，照顾好自己！”
袁天罡也对着何蛮儿拱了拱手，“将军高义！”眼里满是佩服！
何蛮儿接过，却并未往脸上涂抹，而是小心翼翼的揣在了坏了。
“诸位，就此别过！”
何蛮儿说着，将身上的军装脱下，换好了程处墨早已准备好的粗布麻衣，一边迎着夕阳走着，一边伸出袖子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儿郎哟，走四方！”
“心里哟，装天下嘞！”
“侠肝义胆哟，秋风老马伴！”
“我为君上，征战四方，君上夸我，好儿郎！”
“好儿郎啊，好儿郎，为君王，纵然埋骨他乡……”
夕阳西下，何蛮儿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踉踉跄跄的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几人只觉得鼻子一酸，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太子殿下有此等属下，大唐将兴啊！”
李淳风感叹了一句，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就像普通人，见了太子或者皇帝一样会觉得惶恐。
但他李淳风是普通人吗？
二人相视一眼，压下了心头的骇然，这才对着程处墨说道，“程将军，我二人的任务已经完成，还请转告太子殿下，半个月后，可为他医治好双手！”
程处墨点着头，“二位道长慢走……”
……
夜色渐渐笼罩天穹。
东宫，李承乾背负双手，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柳树。
“殿下！”齐太监站在身后，咳嗽了两声，“事情都办妥了！”
李承乾这才转身，上下打量了齐太监一眼，“嗯，做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齐太监愣了一下，回道：“殿下，老奴不要奖赏！”
李承乾转身，颇为意外的看了齐太监一眼，“不要奖赏？那是要职权咯？可惜东宫掌印已经给小太监了！”
齐太监趁着李承乾不注意的时候，翻了翻白眼。
东宫掌印？
别说东宫掌印了，就算是陛下的玉玺掌印，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大人。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职权？
“那，殿下就赏老奴一些银子吧！”齐太监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主要是不管他啥身份，李承乾现在都是他主子。
“嗯行！”
“那就赏你点钱财吧，顺带再让御医给你查查病！”
齐太监拱了拱手，他知道今晚御医院那些小御医是没法睡的了。
“殿下再看什么？”齐太监并未离去，而是凑上前去问道。
李承乾指了指门前的一颗柳树，“我在数上面的叶子！”
“数叶子？”
齐太监愣了愣，没有答话。
“行了，你下去吧！”
齐太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齐太监走后，李承乾干脆走到了院子前，站在那颗柳树下，抬着头，继续数着上面的叶子。
在六率大营的一切，其实都是李承乾和何蛮儿演的一场戏。
知道这一场戏的人，也只有何蛮儿本人，以及李承乾，齐太监，程家两兄弟，以及袁天罡李淳风二人。
齐太监是传话之人，负责联络几人，李承乾毕竟身份铭感，不好在杀别人之前还频繁和别人见面吧？
程家两兄弟和李承乾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感情极深，而且也需要他们从中运营，所以自然知道。
而那两个今日才投靠的小道士，倒是给了李承乾意外之喜。
原计划本是让何蛮儿吃点苦头，在把他逐出六率的，但有了两个小道士的加入，李承乾的计划近乎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自从遇刺之后，李承乾变得格外的惜命。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不稳定因素在外，李承乾就坐立难安。
他想重新动用不良人的暗桩，但前任不良帅还没抓捕归案，鬼知道不良人里面到底有哪些人叛变了。
于是，李承乾就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调查，甚至是融入这些不良人的暗桩。
程家兄弟不可能，其他人也不值得信任，唯一适合的人选，也只有何蛮儿了。
何家三代忠良，何蛮儿的爷爷，是李渊麾下大奖，当年和刘武周干架的时候，壮烈牺牲了。
何蛮儿的老爹，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帮李承乾他爹挡了李元吉的一箭，壮烈牺牲了，留下了刚进入六率工作的何蛮儿。
一家三代忠良！
但历史上却没有任何记载，这是李承乾想不通的。
难道只是因为官职不大？所以没有记载？
还是后面跟着李承乾造反被杀了？
想到这，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记错的话，何蛮儿似乎还有个妹妹？”
“明日去看看吧！”
“也不知道他家妹子恨不恨我，毕竟我可是“杀”了她亲哥啊！”
李承乾伸了伸懒腰，又去看了小太监一眼，发现这货还没醒，气得他指着小太监的鼻子又是一桶乱骂。
“干你丫的没良心的狗奴才!”
“你主子跟被人玩无间道呢，你倒好，睡到现在！”
“你在不醒来，老子就把你东宫掌印的位置，交给那个肺痨鬼！”
李承乾一直不知道齐太监的身份，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没人要的肺痨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