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颠倒黑白!
宋幼薇微微睁大了眼睛,瞪视着他。
季宪明这么说,她都不好接话。
要是不准备善罢甘休,她又拿不出宋青栀做这件事情的完整证据。
可要是把人就这么放走,这只替罪羊会怎么样?
宋青栀和季宪明这两个人不见光的下流手段,会不会故技重施?
宋幼薇心里天人交战。
傅潇声看在眼里,目光掠过眼前的证据,深深的看了季宪明一眼。
这个教授绝非面上那般简单。
但他才认识季宪明不到几天,没办法定论他究竟是为了宋青栀,还是找了个替罪羊。
作为大老板,他不可能以自己的直觉,推翻眼前种种证据。
“证据确凿,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可……”
宋幼薇还想据理力争,却对上傅潇声无奈的眼神,猛然惊醒。
他们手里,没有能推翻现有证据的东西。
说再多都是无用。
她生生止住了话头,一言不发的从季宪明身边擦肩而过。
季宪明勾起嘴角:“傅总英明。”
“我不喜欢别人掌控节奏。”
傅潇声缓缓站起身,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仍能发出闷响,一步步朝着季宪明逼近,留下一句,“你私自把人送上法庭,下不为例。”
那声音像是一把抵在季宪明脖子上的尖刀。
季宪明纵然老练,仍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一直等到傅潇声擦肩而过,他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这个男人,很危险。
走廊里。
傅潇声快步追上了宋幼薇。
听闻背后的脚步声,宋幼薇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等到两人并肩。
“我不会继续追究下去。”宋幼薇开口。
无论是因为宋青栀是傅潇声的情人,还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证据。
既然不能将仇人一击必杀,那么宋幼薇选择暂时隐忍。
傅潇声还以为她会生气。
如今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纷乱的心绪也跟着平复。
“商谈的事情我会解决,你继续做研究。”
“嗯。”
宋幼薇点点头,两个人在分岔路分道扬镳。
她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目光紧盯宋青栀。
看来仅仅是专心工作,已经没法应付宋青栀和季宪明两个人的黑手了。
除了研究所里的日日相处。
还有他们私下的盘算,都不能放过。
宋幼薇找到了私人侦探的名片,拨通电话。
“帮我跟着两个人。”
……
傅潇声回到公司处理公文。
比起秘书处的人先来汇报工作,爷爷的电话来的更快。
“你们天天只知道工作,怕是连我这个老爷子都忘记了吧。”
“没有,爷爷。”
傅潇声赶紧应声,抬手屏退了几个要做报告的秘书。
“最近事情有点多,过段时间我会带着幼薇去见您的。”
“记得上坟的事情。”
傅老爷子冰冷的声线稍稍柔软了些,又嘱咐了一句。
“你们两个才受伤不久,工作上就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爷爷。”
傅潇声沉默着听了一会儿老人家的念叨,才挂断电话。
金城在一旁听得完整:“这两天要空出时间来吗?”
“让幼薇那边也空出时间来。”
幼薇……
金城注意到这个称呼,心里惊讶。
这还是傅总,第一次在私下的时候如此亲昵的叫她。
宋幼薇得知消息,点头:“傅家安排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好,那先暂定在后天。”
金城说完挂断电话,匆忙的去准备。
后天清晨,宋幼薇特意早起外出。
买了一捧郁金香,这是属于花海里种类最多的花。
应该是澜华奶奶喜欢的。
回头,她看着郁郁葱葱的花,不自觉的想起老宅后面的禁地,里面还有不少零星的野花,五彩斑斓。
如果是祭祖上坟的话。
傅潇声父母的墓碑,应该也在其中。
“再给我包些其他的花吧,品种平常一点的就好。”
傅潇声因为需要开早会,所以从公司出发。
宋幼薇则独自抱着两捧花来到了老宅。
管家看见的时候,眼底的震惊很快就变成了怀念。
“墓园就在后山不远处,马上给您派车。”
“谢谢。”
宋幼薇小心翼翼的抱着两束花。
楼上,窗户处,傅老爷子都看在眼里,目光逐渐柔和。
墓园就在后山处的山腰上,墓碑大概有十几块。
而她却先走到了澜华奶奶的墓碑前,将娇艳的郁金香放下,喃喃自语。
“希望你会喜欢。”
“奶奶会喜欢的。”
傅潇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手里却捧着一束白玫瑰,着一身纯黑的西服款款走来。
宋幼薇直起身子,跟着他走到了父母的墓碑前。
两位长辈的棺木被安置在一起,墓碑上的两张黑白照片紧紧贴着。
傅潇声敛眸,平日冰冷的双眼,今天却染上一抹悲痛。
身后的天际风声呼啸而过,乌云压压,总是让人觉得心中憋闷。
宋幼薇长发被吹得凌乱,心里也生出几分烦躁来。
她压住心里的不耐。
静看着傅潇声将白玫瑰放在了两人的墓碑前,一言不发的蹲着。
熨帖的西装被撑起褶皱,骨节分明的手臂爆出青筋。
可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
像是极力忍耐着对父母的感情。
宋幼薇看着,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
她现在去宋振华的墓碑前,也会这样,心痛到难以呼吸。
可当初的人仅剩一张照片,痛楚无处宣泄,流泪又觉得是在亵渎老师对自己的美好愿望。
只能堵住自己的喉咙,将痛楚和愤怒塞进心脏,任由他们在体内搅的天翻地覆。
宋幼薇感同身受,走上前去想要安慰他。
“他们的感情真好。”
“怎么看出来的?”
傅潇声回头看她,缓缓站起身来,僵硬紧绷的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幼薇担忧的听着骨头的声响,不着痕迹的托了他一把,反而换来傅潇声的笑。
“葬在一起,是爸爸妈妈生前的想法。”
宋幼薇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听过,她边弯身将那些野花放下。
“看来他们真的很恩爱。”
“之前我误闯的地方,好像是他们的旧宅。
那里种着不同的树,养着不同的花,干净简练的别墅,却养起难以轻易拔除的爬墙虎。
怎么看,那两个是截然不同的人呢。“
她的声音平静的滑入傅潇声的心头。
也点燃了傅潇声封存已久的回忆。
他记得,从前苏家的那个小女孩儿,也曾这么评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