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生日

康文渊对我还算不错,我不会给他难堪。

只当什么也没有看见,平静如初。

不知是我把情绪隐藏得太好,还是康文渊的出轨并没有带给我太大的痛苦,面对黎敬御的时候我依然可以笑容满面。

黎敬御是个很幽默的人,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我家楼下,想到回去又是一个人,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下车之前我小心翼翼的问:“黎总,你能等一会儿吗?”

“有事?”他挑了挑眉,眼梢荡开跳跃的笑意。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等五分钟,好吗?”

他没再细问,点点头,我道了声谢,匆忙的跑回家,拿蛋糕下来。

我钻上车,正对他询问的眼,不等他开口,解释道:“黎总请我吃晚餐,我请你吃蛋糕。”

八寸的慕斯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有黎敬御陪我吃,也没那么凄凉。

蛋糕放在腿上,我快速的解开精致的缎带,揭开盖子的那一刻,香味扑鼻,口齿生津。

黎敬御看到蛋糕上写着“生日快乐”,诧异的问:“你今天生日?”

“是啊,今天二十五岁了。”不用点蜡烛也不用许愿,我直接把蛋糕切成四份,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份装进纸盘子里,双手捧着送到黎敬御的面前。

“过生日怎么不早说,也没好好庆祝一下。”他接过蛋糕,连责怪我的声音也温柔得像月光。

“庆祝我越来越老啊?”嘴里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的回应:“我还想一直十八岁呢!”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送你!”黎敬御目光灼灼,很认真的问。

本想回绝,可转念一想,生日礼物是黎敬御的心意,我不接受,岂不是驳了他的面子,便高高兴兴的接受:“谢谢黎总,你给我唱首生日歌吧!”

我的要求让黎敬御怔了怔,随即也笑咧了嘴:“唱首生日歌就够了?”

“嗯,够了!”我使劲的点头,这个生日,总算还不孤单。

“好,我唱了啊,嗯,啊……”黎敬御清了清嗓子,果真扯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黎敬御唱歌的样子特别的有喜感,一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血管也凸了起来。

我掩嘴偷笑,待他唱完,拍手称赞:“黎总唱得真好。”而且很卖力啊,一点儿没敷衍。

他干笑着挠了挠头:“嘿嘿,我好像十几年没唱过生日歌了。”

“真是我的荣幸,谢谢黎总!”话音未落,突然,肚子里像捅入了一把刀在搅动,我痛得呲牙咧嘴,倒抽冷气:“哎哟哇……我肚子痛,肚子痛……”

黎敬御一惊,连忙把蛋糕放到中控台上,帮我系好安全带,当机立断:“我送你去医院。”

“嗯……”我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苍白着一张脸,无力的点点头。

到医院一检查,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动手术。

长到二十五岁,我身体一向不错,从来没输过液,至少有十年没打过针,平时小感小冒头疼脑热吃点儿药就能解决,万万没想到,二十五岁生日这天,会被推进手术室。

虽然医生说现在切除阑尾不需要开条大口子,用腹腔镜,只会留下三个小洞,让我别害怕,可我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手还是抖个不停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另一方面是因为痛名字写得歪歪扭扭,极为难看。

打麻药之后我抖得更加厉害了,明明是大热的天,我却感觉阴冷。

躺在手术台上,不好的念头闯入脑海,不会发生医疗事故吧……呃,突然很后悔,平时不该在网上看太多社会新闻,现在手术还没开始,我就已经在自己吓自己了。

还好麻醉师是个和我年龄相当的女人,她知道我害怕,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就和我聊天,聊到韩剧,我就来了劲儿,迫使自己忘记害怕,口若悬河的说不停,连医生开始手术也没在意。

腹部充了气,我难受得要死,但还是能忍耐,一门心思的说自己喜欢的韩剧喜欢的演员。

医生说送医及时,还没有开始化脓,手术相当顺利。

真该感谢黎敬御,如果当时我回了家,痛得死去活来也没人知道。

一个小时后,我平平安安的出了手术室,不幸中的万幸,传说中的医疗事故并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

黎敬御还在手术室外等我,看到他焦灼的脸,我却格外的安心,好像他是我的守护神,有他在,我一定会平安无事。

“谢谢……黎总!”我虚弱的冲他微笑。

“别这么客气,没事就好!”他松了口气,跟在我身侧,叮嘱我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护士并不知道我和黎敬御的关系,到了病房,她就指挥黎敬御把我从手推床抱到病床。

“呃,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利落的把我抱了起来,粗重的手臂很有力,我感觉自己在他的手中轻得像小鸟一样。

“谢谢。”又闻到黎敬御身上的淡香,脸红心跳,虽然鼻子插着氧气管,可我还是难受得喘不过气。

“你已经说了很多声谢谢,我听腻了!”他轻轻的把我放到病床上,帮着护士抖开毛巾被给我盖好。

安安稳稳的躺在病床上,我才真的感觉自己没事了。

“黎总,今天真是麻烦你,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今晚就不会去了,在这里陪你。”他说着退坐在陪护床上,拍了拍硬邦邦的床板:“你一人我不放心。”

他的话让我心酸得想流泪,吸了吸鼻子,把泪逼了回去。

“黎总,麻烦你把我提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我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来陪我。”就算康文渊不会来,我也不希望黎敬御留在这里。

“他不是在出差吗,恐怕要明天才赶得回来。”

拨通康文渊的电话,我听到机械女声,反复的说:“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还没挂电话,我的心已经凉了。

我对康文渊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在我需要他的时候,能陪在我的身边,可是……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他也做不到。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的婚姻失望。

我和他更像是一个屋檐下的住客,而不是夫妻。

康文渊有晨跑的习惯,早上起来已经见不到他的人,中午,我们都在单位吃工作餐,晚上,他通常凌晨才回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忙,也许,他是不想和我碰面,而周末,他也总是不在家,我从不过问他去了哪里。

我和他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工作,真正做到了互不干涉。

“怎么了,电话打不通?”黎敬御盯着我落寞忧伤的脸,忧心忡忡的问。

虽然我很不想说出实情,可鼻子一酸,红着眼开口:“关机了。”

“别哭,别哭,我会在这里陪你。”

他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纸巾给我擦脸,不经意间,泪水已经从我发红的眼眶中涌出,一颗一颗,汇聚了我的心伤。

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却是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男人陪着我,纸巾浸透泪水,冰冰凉凉的轻拂过脸颊。

“谢谢……黎总。”我伸出的手想拿纸巾,却被他躲开。

他坐在床边,专注的看着我,温柔的说:“躺着别动,我帮你擦。”

我就像着了魔,真的不动,乖乖的让他帮我擦脸。

“谢谢……”也许是麻药对神经的影响,我丧失了大部分的语言能力,只能反复的说谢。

黎敬御可以做到心无旁骛的为我擦泪,我却不能心无旁骛的接受,心悸的感觉,越演越烈。

情绪稳定了下来,泪水不再外涌,他擦干我脸上的泪,慎重其事的说:“楚清妍,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说谢,也不许喊我黎总,我把你当朋友,你却不领情,我可要生气了。”

他故意板起脸,把狭长的丹凤眼瞪得溜圆,嘴也抿成了刚毅的直线,看起来,很有气势,威仪不容小觑。

“黎敬御,别生气,我一定不说谢了。”我讨好的冲他笑,他的面部肌肉一松,也笑了。

“你休息吧,我去下面的超市买点儿日用品上来。”他说着站了起来,出门前还不忘叮咛我:“有事情就按铃,护士会马上过来。”

黎敬御刚走不久,康文渊的电话就回了过来,他解释说手机方才没电了,这会儿换了电池才看到我给他打过电话,问我找他有什么事。

我心平气和,冷笑着回答:“没事,就问问你出差顺不顺利。”

他在电话那头说什么我也没仔细听,只想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顺便揣测一下他会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向我提出离婚。

一直到挂电话,我也没说自己急性阑尾炎住院的事。

有黎敬御陪着我就够了,康文渊……让他风流快活去吧,不打扰他!

躺在床上,麻药慢慢的消褪,疼痛折磨着我。

叶潇潇和吴莎莎打来了电话,向我汇报她们玩得有多开心,吃了很多好东西,买了漂亮衣服和提包,我没去多可惜。

还好我没去,如果在香港急性阑尾炎住院,医疗费医保不报销,必须全部自己掏腰包,那是多么的悲剧啊!

她们叽叽喳喳的说不停,我偶尔有气无力的附和一声。

叶潇潇问我是不是在睡觉,我说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压根没提住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