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中安定,但秦落月的身体还是僵住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沈叙白坦诚——确切的说,是沈叙白偷听。
“要怎么追?原就是我的不对,纵然不是故意,却也的的确确占据了秦家大小姐的身体。”秦落月娇/嫩的脸上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转过身,迎着月光,沈叙白瞧见了她惨白的脸色。
刹那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叙白三两步上前,却见秦落月退后两步,同他拉开距离,像是要与他割席似的。
“王爷,如今你也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了,这续王妃不该是我的,爱你的人同样不是我,真是抱歉。如果要处置我,只求让我死的痛快点,就算砍头也别拿钝刀子,换个锋利点的。”
她歪着头与沈叙白说话,怎么养也养不胖的身体在夜色下微微晃了晃,她似乎毫无发觉。
“本王不曾说要惩罚你。”沈叙白盯着她,手背在身后,将伸未伸,不着痕迹地挪着步子,朝她走近。
“那就多谢了。”秦落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瞧着都有一股惨淡的意味,“从前折磨你是为了替原主报仇,可是现在,我好像也是她的仇人,怎么办?我也成坏人了。”
她笑了笑,转身朝着水中砸过去。
沈叙白眼疾手快,上前捞住她的腰,飞身将她拽了回来,一摸额头,果然滚烫,秦落月更是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顾不得许多,抱着秦落月赶回马车,吩咐道:“去别院,叫姜济寒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夜一露出诧异的目光,他看了一眼王爷,下一刻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只能称是应下。
小水坐在马车外,听到王爷对秦落月的关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不明白,从前的小姐那么喜欢王爷,为什么王爷对她置之不理,现在这个人什么都没做,却能让王爷如此着急关心。
到底是为什么?
她可怜的小姐即便独守空房都在念着王爷的好,但是王爷给了她什么?
王爷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递来一方灰色的帕子。
若是放在往常,小水自然不会接,可是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接过帕子捂住了脸,小声啜泣。
马车赶往别院的途中,风声呼啸,只有小水呜咽的声音萦绕四周。
沈叙白没有开口呵斥,夜一也只当做没有看见。
到了别院,沈叙白亲自将秦落月抱进房中,小水却停步在外,不肯进去。
姜济寒匆忙赶来看见眼前这一幕,还以为沈叙白把谁家闺中女子给糟蹋了呢。
“草民姜济寒参见王爷。”他隔着一层纱幕请安,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呵。
“赶紧滚进来。”
姜济寒勾了勾唇角,他家王爷可不易怒,显然这是生气了。
掀开帘幕,姜济寒哭诉道:“王爷,我可是跑断了一匹马才……是王妃?”
合着方才那丫头是王妃的丫鬟?可是王爷不是不喜欢王妃吗?
没等沈叙白回答,姜济寒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我知道了,一定是王爷怕不好和秦家交代,所以才如此紧张吧?”
说话间,他的动作也不敢停留,已经掏出了帕子搭在秦落月的手腕上,沈叙白这才没有发落他。
可姜济寒探了探秦落月的脉,不禁皱眉。
“中毒?”沈叙白见状,心底一沉。
李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难保不会在吃食中下毒。
是自己太过大意,竟然忽略此事……
“王爷难道看不出王妃这是风寒而晕倒?”姜济寒的脸色极其精彩,想他好歹也算是一名小小的神医,竟然让他来给一个沈叙白不喜欢的女人医治风寒?
沈叙白:……
“本王不同医术如何能知道,况且风寒不是病吗?让你治就治,哪里那么多废话!”他铁青着脸开口。
姜济寒抽了抽嘴角。
“行,王爷给钱,王爷是大爷,草民听话就是。”
他开了副药方,让夜一拿药,准备让小水煎药,却被沈叙白叫住,“这药你亲自煎。”
曾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的姜济寒,抽了抽眼角。
“王爷,您让我煎药?”他指了指自己,满脸难以置信,“除了你,我在宫中都没给陛下煎过药,怎么能……”
沈叙白不做声,凌厉的眼神轻轻一瞥,姜济寒也立刻没了声音,缩着脑袋一脸颓丧的去煎药。
姜济寒的医术是沈叙白的师父教的,沈叙白自然知道这是大材小用,可是他现在不相信小水。
灵魂穿越。
秦落月的解释虽然匪夷所思,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她与从前性格迥异的说法。
看着姜济寒离开,沈叙白盯着床上的女子出神,直到夜一和姜济寒同时赶来,他才回神。
“这副汤药凉一凉便能喝了,接下来还需要我守着吗?”姜济寒看了一眼沈叙白,目光带着调侃,“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王爷只会对蓝家姑娘这样温柔呢。”
“滚。”沈叙白头也没抬。
“好勒!师弟这就滚了,王爷记得付银子呀!”姜济寒放下汤药,忙不迭地逃脱。
跑出去没几步,膝窝突然一痛,踉踉跄跄的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转过身,赫然看见地上的银白色碎银。
“你的诊费。”
屋里传来沈叙白的声音。
……他可以骂人吗?
姜济寒捏着碎银,冲着屋里呲牙咧嘴,赶在沈叙白发作之前逃了。
“小水姑娘已经睡下了。”夜一看了一眼王爷,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自己防着小水。
“明日起重新调两个人过来伺候王妃。”沈叙白冷声吩咐。
“那小水姑娘?”
“先盯着。”如果她愿意忠心伺候秦落月,那就留下,如果不愿意,便把她放回秦国公府。
见王爷心情不大好,夜一没再多问,交代了李家如今的状况,便识趣地起身离开,下去安排部署。
沈叙白一直在桌边坐到汤药温凉,漆黑的墨色瞳眸深邃骇人,修长的指节端着药碗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虚弱的女子,脑海中想起河边她决然倒下的那一幕,俊美如画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早知你不想活,本王便不该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