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鸽友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秦落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便就被她抛却脑后。

原主的确是因沈叙白而死,否则她又是怎么穿过又过来的呢?

“我不懂朝堂之间的斗争,但我知道,既然你喜欢蓝烟柔,就应该想办法求娶她。纵然当初那位秦小姐让父亲携恩赐婚有些过分,可是她有求的权利,你也有不答应的权利。”

秦落月说着咬了咬唇,“至少在我看来她没有做错,将这件事全部怪在她的身上是不妥的。”

与沈叙白所想相反,秦落月反而对原主格外欣赏,她欣赏一个在封建社会也敢于追求自己心爱之人的女性——虽然对于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嗤之以鼻,并不影响她对于这段爱情的赞美。

除了欣赏,她还有些惋惜。

如果那位秦落月秦小姐活在现代,或许会更洒脱吧。

沈叙白不知道秦落月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远方,只是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沈叙白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既然她并不认为秦国公等人做错了,那么说再多也是徒劳。

“你说的对,全部怪在一个人的身上是不妥当的,至少我与她都有错。”沈叙白命人将棋盘收起,起身道,“你歇着吧。”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让秦落月有些措手不及。

本想叫住他继续谈论和离书的事,但见沈叙白兴致不高,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秦落月只能另辟蹊径。

沈叙白走后,她叫来小水,偶然见到小水,手上拿着几朵葵花,不禁眼前一亮,“从哪儿找来的葵花?”

“葵花?”小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东西,“小姐说的是这个吗?这个叫丈菊,我也是从吴管事的院子里瞧见的,顺手便要了过来,想给小姐摆在花瓶里。”

“只是用来观赏,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秦落月冲她招招手,把方才叫她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来来来,我教你制作瓜子,那可是个排忧解乏的好东西。”

秦落月带着小水把葵花盘里的葵花子抖落下来,把里面干瘪空鼓的挑出去,加入佐料一番爆炒,热气腾腾的葵花子就出炉了。

“这是什么?能吃吗?”小水说着,拿一颗葵花子张嘴就嚼。

“错了错了,瓜子是要嗑的。”秦落月拍了拍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如何嗑瓜子。

接着望月居里便出现了舒适的一幕——秦落月和小水主仆二人在廊檐下摆了个矮几,两旁放上摇椅,小几上放着一盘葵花子,泡着两盏菊/花茶,随着摇椅摇晃,主仆二人嗑着瓜子,喝着茶,好不惬意。

“这日子才叫舒坦。”秦落月看着摆在院子正中间的葵花,眼底迸发出一丝鲜活,“改日看见吴管事,再问他要一些来,这么点瓜子哪够嗑的?”

“小姐真厉害!奴婢从不知道这葵花子竟然还能这样吃!”小水看向她,满眼都是崇拜。

“我哪就厉害了?要是真厉害,也不至于这么愁。”秦落月歪着脑袋看着她,“你帮我想想,有什么由头能让我和沈叙白和离,最好是在不影响秦国公府的情况下。”

“啊?”小水愣住了。

“啊什么啊?让你出主意,不是让你发呆。”秦落月扔了个瓜子过去,抬头望天,不远处便是寒山居的亭台楼阁,挡住了斜下的夕阳,晕开一抹绯红。

她就算留在叙王府也没法给沈叙白带来帮助,秦国公府与叙王府不和已成事实,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从前她只在史书上看见过九子夺嫡的事,如今身临其境,就一点也不想掺和。

“小姐,其实奴婢觉得你也没必要和王爷和离,王爷对你不好吗?”小水咬唇问道。

“你这个叛变的小丫头,怎么那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志向?我现在占据着你家主子的身子,要是我用这身子和沈叙白在一起,你不别扭吗?”秦落月看了她一眼,满眼不解。

“可是奴婢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秦落月再度打断她,“我就是要和离,实在不行让他把我休了也可以……对哦!他还可以把我休了呀!”

秦落月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眼放光的看着小水,连手里的瓜子都比原来香了许多。

就在说话间,一只鸽子扑腾扑腾地从狼檐上掉了下来,砸在了秦落月的腿上。

“我去!碰瓷啊?”

秦落月一惊,收回了腿,顺势也把鸽子勾了回来,正好瞧见那鸽子的腿上绑着个竹筒。

她随手把瓜子放回盘子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这还是一只信鸽。”

小水看着小姐两眼放光的模样,试探的问:“小姐是想吃烤乳鸽了吗?”

“那倒不至于。想吃烤乳鸽也不能吃信鸽呀。”秦落月还是知道培养一只信鸽的辛苦的,她贼兮兮的盯着信鸽,“比起吃了它,让它给我飞鸽传书不是更好吗?”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刚想红杏出墙就有人送信鸽!

“小水,拿笔来!”秦落月咧嘴一笑。

趁着小水出去拿东西的功夫,她把信鸽腿上的信拆了下来,上面只有一句话,“尚能饭否?”

她不知道这只信鸽是怎么飞到叙王府来得,但大约知道信鸽的目的地是单向的,一定是别人让信鸽飞到叙王府的。

小水拿来纸笔,秦落月提笔舔墨,在那张纸上写下一句回话。

“能,一顿能干八碗饭。在下秦落月,做鸽友否?”

接着把这张纸卷进信鸽腿上的竹筒里,顺了顺信鸽的毛,抬手将它放飞,看着它飞过寒山居,消失不见。

能不能让沈叙白休了自己,就看这只信鸽给不给力了。

她这枝红杏可一定得翻过墙啊!

寒山居角楼,夜一见信鸽这么快就飞了回来,不由皱眉,但还是把竹筒里的字条拿了出来,递给沈叙白,“王爷,有消息了。”

“这么快?”

沈叙白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接过字条拆开一看,赫然瞧见了那熟悉的字迹,顿时脸色黑得滴水。

她这是想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