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块令牌，秦落月难掩眼底的震惊。
沈叙白曾经对这块令牌动过心思，只不过被一些事情耽搁下来，没想到郡主竟然就这样交给了自己。
看到她脸上的震惊，辉阳郡主道：“你若只身前往漠北，无论是叙白还是我们都不放心，这支军队留着给你傍身。”
话是这么说，秦落月心知肚明，这也是为沈叙白准备的。
——两年前的计划，到了如今不可能毫无准备，沈叙白此趟前往漠北，凶多吉少。
“另外，请二位关注王府里的瑶娘，我怀疑是她与此事亦有关系。”
秦落月将叙王府的事一一相告，连夜备车，带上天机卫和辉阳郡主给的兵符，直奔漠北。
沈叙白留给她的天机卫约莫有一百八十人，再加上辉阳郡主兵符可调动的三千精兵，配合沈叙白，应当能平乱事。
她走得急，只收拾两件行李，叫上罗绮，连小水都没带。
不过，即便事出突然，她们也还是在城外/遇见了姜济寒。
“姜大夫，您怎么在这儿？”秦落月眯起眼睛，不由生出几分防备。
姜济寒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瞒着，直勾勾的看着罗绮解释道：“我原本是在国公府外候着，想找罗姑娘说些话，却看到你们匆忙离京，想来是有要事发生。”
说罢，他看向秦落月身后的百八十天机卫，月末也猜到她此行目的，朗声道：“王妃，我也是大夫，有我同行，定能帮上忙。”
秦落月知道姜济寒和沈叙白的关系，论理，由他去再合适不过。
于是她一勒缰绳，夹/紧马肚，丢下一句“那就跟上”，便率人在官道上疾驰而去，溅起一阵灰尘。
有天机卫保驾护航，他们前往漠北，只走官道，一路畅通无阻，只花了一半时间便到达漠北外的瓶渠关。
看着瓶渠关的城门楼，姜济寒勒紧了脖子上的布条，防止风沙灌进衣服，压低声音解释：“瓶渠关形如宝瓶，易守难攻，若是师兄驻扎，定然会选择此处。咱们可要改头换面进城？”
“改头换面作甚？”秦落月扯开厚重的帽檐，任由风沙吹拂眼周细嫩的肌肤，目光坚定，“要进去就大张旗鼓地进去，我还怕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他们这一路也算低调行事，不过该有的车驾却没少，一路上都跟着呢。
秦落月吩咐众人扎了帐/篷歇息一日，车驾一到，她立刻换上锦衣华服，不止她，就连天机卫也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远远望去，肃杀凛然，威严十足。
“拿本王妃的帖子去敲城门。”秦落月从车驾的纱帘里伸出手，递出一张帖子，赫然是王妃玉牒。
守城将士看见玉牒，又看了看衣着不凡的天机卫，不敢耽搁，立刻送去了城主府。
而姜济寒猜测得没错，沈叙白正是驻扎在此，如今就歇在城主府。
“确定是王妃车驾？”看见玉牒，沈叙白猛然起身，挥着衣袖出府，打马直奔城门而去。
还没到城门口，他便望见了城门外的车驾，隔着重重纱幕，他也能看见里面熟悉的身影。
“属下等参见王爷。”
天机卫的声音响彻云霄。
秦落月掀开帘子，露出娇/嫩明艳的面庞，带着几分随意洒脱，站在銮驾上，隔着风沙，隔着人海，与城门里的男人遥遥相望。
“落落。”
沈叙白扯起唇角，骑马停在车驾旁，并不下马，而是翻身踏上车驾，站在了秦落月的身旁，深情唤着她的名字。
“参见王爷。”秦落月嫣然一笑，将手交在他的手里，携手进入瓶渠关。
秦落月并未摆架子，但王妃该有的规制一点没少。
瓶渠关地处边关，从未见过这般隆重的阵仗，一时间街道两旁挤满人群，最后只能调动瓶渠关将士维持秩序，才把这混乱的阵仗压下去。
瓶渠关城主府外，骠骑将军宋忠明身穿甲胄，迎接秦落月，“末将宋忠明参见王妃。”
“宋将军不必多礼。”秦落月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只免了他的礼节，便随沈叙白去了后院。
宋忠明留下来安顿王妃带来的人，倒是有条不紊，但也引起了身旁副将的不满。
“这王妃不在京城里享受，跑到咱们这儿来做什么？阿塔族的事还没解决，若王妃耽误了军情……”
“闭嘴。”
宋忠明冷嗤一声，目光冷肃地望着秦落月和沈叙白的背影，并未再开口，转身去安排今晚的饭食。
与此同时，沈叙白的院落里，秦落月一点也没见外，将玉佩里的蜡封纸片交给他，便问道：“宋忠明是谁的人？”
“只能说，不是圣上的人。”沈叙白看着纸片，脸色逐渐紧绷。
他自然知道靖安军的事。
说起来，今日阿塔族的情形，比起两年前更加严峻。在来之前，他欲两个月解决此事，如今也没有把握了。
“阿塔族每到秋冬便会粮食短缺，瓶渠关算是北越与阿塔族相连的城池，私下会有互市，但仍然不够阿塔族人过冬。因此，每年秋冬至春初，边境之处都会有战乱起，今年尤甚。”
沈叙白给秦落月解释现在的情况，思索道：“所能以互市解决问题，倒也是个好主意，但阿塔族内乱，阿塔王莫日格与其王弟萨垛牟对于互市立场不一，至今仍未分出一二来。”
“你想扶持谁？”秦落月开门见山。
这回轮到沈叙白诧异了。
他放下纸片，唇角勾了抹笑，“落落为何会这么想？我已经上书圣上，由他裁决了。”
“我是问，你想扶持谁。”秦落月再度强调。
她不是圣母，拿了纸片，又握着辉阳郡主给的兵符，不是来这儿当圣人的——她既然来了，便是要助沈叙白一臂之力。
现在，她只想知道沈叙白的立场。
“莫日格有一子一女，阿塔王世子曾在北越京城学习，若是他继承阿塔族王位，于我，大约是好事。”
即便到了现在，沈叙白也没有把话说绝。
“好。”秦落月拿出那块兵符，“你拿这三千精兵，助阿塔王世子，互市之事，交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