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枚护身符消气,罗绮看沈叙白也顺眼多了,更别说他亲自将自己送去门外,叮嘱自己明日来陪秦落月说话。
这男人,目前不错。
将罗绮临行前的视线看在眼中,沈叙白弯了弯唇角,回帐/篷便告诉秦落月去了。
“能得师姐赞许,也算你功夫到家了。”秦落月摇头失笑,歪倒在榻上,忽然摸见那枚香囊,笑意更深,“真是你去大昭寺求来,不是五文钱一枚买的?”
“五文钱可买不到。”
沈叙白靠在她身旁,替她拢起被子搂入怀中,低声解释道:“了尘大师说你与他有缘,让我花三千两银子买了这个。”
“噗嗤——”
这是什么缘!
“我还以为和尚都不喜欢这种身外之物呢。”秦落月抱着那三千两银子买来的护身符,斜了沈叙白一眼,“三千两,他当你是冤大头呢。”
听她这般亲昵的话语,沈叙白低头埋在她的肩窝,“只要你喜欢,莫说三千两,三万两也值得。”
秦落月小心将香囊压在枕头下,捶了捶他的肩膀,“你不如把这三千两给我,或许我会更开心呢。”
若他没告诉自己这护身符值三千两,秦落月只是感动,可如今只道护身符的价值,她是动都不敢动了。
“对了,还没告诉你,收买马场马夫的人已经找到,只是这人的身份有些复杂。”
沈叙白坐直身子,将她圈入怀中,把玩手指头,“你猜这人与谁有关?”
“蓝烟柔?”
“不止。”沈叙白低头附耳,说了另一个名字,令秦落月大吃一惊,刚坐直身子又被沈叙白按了回去。
“怎么会是他?若是查出来了,他也不好解释吧?”
“巧就巧在,与他无关。”沈叙白继续摩/挲秦落月圆/润的手指头,“收买马夫的那人曾经被蓝烟柔救过,他的哥哥就在靖王府当差。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若想把靖王府扯下水,恐怕不容易。”
说破天,若不是沈叙白恰好选了那匹马,也不会出事。
“听你这么说,其他的马也吃了鹿血?”秦落月越发惊讶。
她也开始不自觉地抚/摸沈叙白的手指,安静思索。
见她这么乖巧,沈叙白无声笑了笑,靠在她身旁,视线描摹她的侧颜。
忽然,秦落月转过身,“有没有可能,让马发疯的不是鹿血?否则为什么连遇青的马没事?”
“连遇青那匹马是他自己带过去的,未曾吃马场的草。不过你说的这事未必没有可能。”沈叙白神色严肃,“或许鹿血只是一个引子,让马发疯的另有其物。”
只可惜秦落月不是兽医,对这种事不了解,便交给夜一去查。
下午,沈叙白在屏风后头处理政务,外面便传来昌平和容瑰的声音,听着像是吵架了。
“皇嫂,昌平她向你谢罪来了……”容瑰掀起帐/篷就开口,隐约瞧见了沈叙白的身形,陡然怔住,“皇……皇兄?”
跟在她身后的昌平也愣了,不是说皇兄这几日都去大昭寺给蓝烟柔祈福吗?怎么会在帐里?
“谢罪?”沈叙白微眯眼眸,面上无甚表情却写满了不悦。
容瑰低着头,不敢说话,昌平站在门外更是不知如何开口,直到里面传来秦落月的声音,“外面那么冷了,你还沉着一张脸做什么?小水,让两位郡主进来说话。”
进去之前,容瑰和昌平对视一眼,咋舌于皇嫂的胆大。
“说吧,因何事要请罪。”沈叙白坐在床边,双手放于膝上,冷冷地盯着那二位。
“……皇兄,我知错了。昨儿我来看皇嫂之前,沉玉姑娘找上我,让我来一探虚实……”
昌平在凳子上如坐针毡,嘟嘟囔囔地把话说完。
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她觉得蓝烟柔对皇嫂没那么关心,不应该让沉玉来打探消息才对,因此才想过来提醒皇嫂小心蓝烟柔,没想到碰上了皇兄。
“原来是这点事,我当是什么呢。郡主别放在心上,我这病来得突然,不少人都想打探一番呢。”秦落月随意笑道。
见沈叙白仍旧冷着一张脸,被子下的手悄悄捏了捏他的肉。
视线里的男人突然神色一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秦落月不明就里,顺着自己的手方向看去,才发觉自己拧的竟是他的臀。
这下笑意更深了。
“皇嫂,你相信我,昨儿从你帐/篷出去之后,我虽然看见了沉玉,但我什么都没同她说!”昌平恨不能以死明志。
上次在长公主府就是皇嫂和罗姑娘救了自己,她虽然嚣张跋扈,但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更别说现在还和容瑰解开了矛盾,就更没私心了。
“郡主放心,我相信你。”
秦落月话才说完,昌平便泪如雨下,靠在容瑰身上抽抽噎噎,梨花带雨。
容她哭了一会儿,沈叙白拧着眉头道:“行了,你皇嫂既然已经原谅你,你便回帐/篷待着吧。此事本王不会告诉长公主,但下不为例。”
“多谢皇兄皇嫂海涵。”昌平哭着行礼,这才和容瑰离去。
秦落月望着她们的背影笑笑,“郡主虽然高傲,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她说完半天没见身旁的人接话,转过身正要问,却不期然撞入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怎么了?”发觉沈叙白心不在焉,秦落月问道。
沈叙白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回京之后,我定会重新调查绑架之事。”
提起那事,秦落月已经没了脾气,“你现在怀疑她了?”
“从前大概是我瞎了眼吧。”沈叙白避而不答。
但这话便是最好的回答。
“你的确是瞎了眼,好在重见光明了。”
秦落月拿他打趣,心里却暗暗道,若是没有他瞎了眼,自己也不会遇见他,更不会找到师姐。
当真是缘分使然。
因为怕旁人来打扰秦落月,沈叙白便以王妃身子不适为由,让小水拒了所有来探望的人。
围场另一边的帐/篷里,听到这消息的青瑶看向自家姑娘盛怒的脸庞,瞥了一眼沉玉,若有所指道:“姑娘,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怎么会这般防着咱们?”
蓝烟柔低头盯着粉/嫩的指甲,哼笑一声,“知不知道,明晚就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