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沈叙白发话,沈墨尘和沈醉安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了两个小队去山侧寻找。
同沈墨尘分开后,沈醉安将所有人派出去搜查,当只剩下他自己的人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在这里动手?”沈醉安冷声质问。
“启禀王爷,蓝姑娘动手之前没有同任何人商议过。”属下回复道。
换言之,沈醉安留给蓝烟柔的暗卫无人知晓此事。
但当初沈醉安同蓝烟柔合作时,曾赠予过她一块玉佩,凭借这块玉佩可调动二十名暗卫,想来,蓝烟柔便是借着这块玉佩生事。
沈醉安自然也想到了那块玉佩,不禁握紧剑鞘,面色狰狞。
“她的胆子倒是不小!”
他身边的暗卫面面相觑,都知道沈醉安未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暗卫都是王爷的人,到时候就算被皇帝近卫抓到,也不会怀疑到蓝烟柔的头上,只会指向他们王爷。
好在那些人身上并没有靖王府的标志,就算有尸体,也不会留下线索。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蓝烟柔。
一旦蓝烟柔泄露此事,他们王爷必定会被拉下水。
“王爷,可要去威胁蓝小姐……”沈醉安身边的亲卫问道。
“威胁她?”沈醉安斜睨过去,随即心生厌烦,挥了挥衣袖,寒风之中猎猎作响,“她心机深沉,你们敢威胁她,她便敢鱼死网破,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有沈醉安这话,剩下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沈醉安低头思索一番,挥挥袖道,“你们继续找人,本王带两个人先回去看看父皇。”
趁这机会他要好好敲打敲打蓝烟柔,谨防她再坏了自己的事。
另一边,因剧痛陷入昏迷的秦落月刚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面朝蓝天靠在一块木板上,那木板还在移动。
“暗……”
一张嘴,沙哑的嗓音扯痛喉咙,干涩难忍。
暗四会意,为她拿来温水,小心沿着她干裂的嘴唇喂下去。
“夫人,咱们路上遇到好心人,这会儿正在他的牛车上,要送您去镇上的医馆。”暗四张嘴,解释秦落月现在的处境。
对沈叙白的暗卫,秦落月十分放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便没再多问。
晃悠的牛车上还盖着厚厚一床被子,被褥散发霉味,想也知道是许久没用的。
看来这好心人的家境并不太好,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酬谢他。
想到回去的事情,秦落月深吸一口气,却扯动胸骨断裂处,痛得她倒吸凉气,刚醒过来便就又晕过去。
她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北山猎场的沈叙白却是双目通红,面色阴沉,不似活人。
就连嘉明帝和辉阳郡主瞧见他,也是吓了一跳。
“找人归找人,你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别人还没找到你,自己就先倒下了。”贤妃心疼地让嬷嬷给他端来热汤,沈叙白倒也没有拒绝,听话地喝下。
一天一夜未眠也未进食,沈叙白自己能撑得住,可随他一路赶来的将士却撑不住。
他心知肚明,叫来夜一,吩咐他安顿那些人。
可吩咐一圈也没听他自己要休息,夜一皱眉道:“王爷您先歇一歇,卑职昨晚歇过,这就带人去崖下寻找。”
可夜一昨晚与沈叙白同行,他哪里不知夜一没有歇息,冷声道:“军令如山,不容违抗,下去吧。”
眼看几个大男人眼底带着乌青,辉阳郡主又见贤妃心疼落泪,挥手道:“叙白也下去休息。现在天色虽晚,但有近卫军在,崖底不会有危险,老身带人亲自去寻。”
“外祖母不必担忧,落落不会有事的。”沈叙白扶着椅子扶手,目光坚定。
天机暗卫是师父给他的,他再了解不过。
若落落真的不在人世,只要还有一口气,暗四都会将这消息传回来,既然没有消息,那便证明他们现在还安全。
可辉阳郡主不知道天机卫的事,只当沈叙白还在欺骗自己。
毕竟那么深的寒潭,寻常人掉下去都未必能活,更别说落落那丫头打小体弱,沾一点凉水都能冻上半天,这样的小体格哪能活下来?
可眼下沈叙白强撑着身体,辉阳郡主不忍打击他,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丫头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你去歇着,等你醒来,我定将人给你寻回来。”
沈叙白抿了抿唇,余光瞥见夜一安排好下面的人回到帐/篷,他才开口,“多谢外祖母关心。但本王还有一事要查,夜一,将人带上来!”
而被夜一带进来的赫然就是那几个马夫。
沈叙白看也没看这些马夫,继续吩咐,“去把罗绮罗姑娘和蓝家姑娘请来。”
听这口气,他对蓝烟柔竟是比对罗绮还要生分。
素来知道他和蓝家渊源的众人都不禁侧目而视。
等夜一将所有人带到现场,沈叙白才睁开眼,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藏不住凌厉,森寒目光如刀般直看向蓝烟柔。
可他并未同蓝烟柔多做废话,而是问罗绮:“罗姑娘这些时日查到什么证据没有?”
看见那些马夫,罗绮也反应过来,当即便把自己查到的证据送到陛下面前,“启禀皇上,先前王爷的马因鹿血受惊,所有证据都指向民女,但民女和王妃自幼学医,知道鹿血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连大人又放了民女,混淆视线,民女便和王妃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查下去,果然在蓝烟柔蓝姑娘的帐/篷里发现了此种草药。”
她说完,夜一便把那草药呈到皇帝眼前,看上去与普通杂草无异。
“此种草药看似杂草,实则珍贵。它名为风惊草,对人体无害,但若是牲畜食用鹿血之后又闻到风惊草研磨后的味道,便会如那日王爷的马一般发疯!”
“你胡说!”蓝烟柔扫了一眼风惊草,惊愕地看着罗绮。
“蓝姑娘这么害怕,是因为被诬陷,还是因为被我说中了真相?”罗绮高声质问。
风惊草就是从蓝烟柔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自然不存在诬陷,可她也不能承认这就是真相,只能死死盯着罗绮。
“蓝姑娘。”
沈叙白忽然叫了她一声,吓得蓝烟柔浑身哆嗦。
“本王只问你一句,落落坠崖,可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