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她死,你也陪葬

皇帝的帐殿里寂静无声。

蓝烟柔似乎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急促,慌张。

她看着沈叙白忽然笑了,苦涩难言,带着失望和决绝。

“王爷就是这样想我的吗?我与王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也是情投意合,为何短短一年,王爷就为了王妃要怀疑到我的头上来?难道王爷忘记我们曾经的情……”

“可与你有关!”

沈叙白声量陡增,大喝一声,打断蓝烟柔接下来的话。

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男人,蓝烟柔心如死灰。

她彻底输给了秦落月。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承认这件事与她有关。

她低下头,迅速眨了眨眼,唇角的苦笑逐渐蔓延,涩着嗓音问道,“若我说无关,王爷信吗?”

“本王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沈叙白攥紧拳头,稍一挥手,夜一便将沉玉从外面带了进来。

“王爷这是打算栽赃嫁祸吗?”蓝烟柔低声呵止,“您分明知道沉玉与我有旧仇……”

“本王只问,可与你有关。”沈叙白此刻已经淡然下来,声音疏朗,不带一丝疲惫,却越发凛冽逼人。

“……无关!”

蓝烟柔咬牙切齿,从唇齿之中逼出这两个字来。

她是丞相之女,在京城久负盛名,就算沈叙白想要抓她,也须得找到实打实的证据。

更何况,眼下有人是不会让她死的。

打定这个主意,无论罗绮怎么质问,蓝烟柔都不再开口,只面色惨白的盯着沈叙白,好似他是个负心汉。

沈叙白不再看她,抽出一张纸递到皇帝面前,“父皇,儿臣手中有一张纸条,恳请父皇验一验,这纸条上的字迹为何人所写。”

嘉明帝在蓝烟柔略显惊愕的目光中接过纸条,低头扫了一眼,便认出这是谁的字迹,但还是放下纸条,“将连遇青请过来。”

“皇上!”

铁证如山,蓝烟柔再也坐不住,若是将连遇青请来,坐实了纸条是她写的,就算是父亲也救不了她,反而会连累蓝家。

一旦蓝家失势,她是什么样的下场,蓝烟柔比谁都清楚。

“臣女认罪,甘愿受罚,请陛下降罪!”

“蓝烟柔,你好大的胆子!那是本王的夫人,北越正一品王妃,谁给你的胆子向她下手!”

沈叙白抄起茶盏砸向蓝烟柔。

玉白瓷盏在蓝烟柔身旁碎开,碎裂的瓷片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血印。

“那王爷为何会变心?曾经王爷与我的海誓山盟,难道都是假的吗?我别无所求,我只求你像从前那样待我,可你不过与她去了一趟蓟州城,回来便视我如无物,王爷,我是人,我有心,烟柔的心是会痛的!”

看着那个怒视自己的男人,蓝烟柔捂着胸口,几欲晕厥。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何沈叙白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自己,她究竟哪里做错了?

一听这话,辉阳郡主气到失笑,抬手指着她怒斥,“你别无所求吗?你求的是情爱,求的是叙王妃的位置,求的是荣华富贵滔天权势!你还敢说自己别无所求?若非看在蓝沛安与北越有功的份上,便是叙白现在砍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可她的话蓝烟柔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是双目失神的望着那个挺拔俊朗的背影,渴望他能回头再看自己一眼。

然而从始至终,沈叙白回应给她的就只有冷漠。

“蓝烟柔主动认罪,来人,将她押入大牢,等叙王妃寻回,再作处置。”皇帝的话轻飘飘落下,却让帐中众人不免蹙眉。

莫说秦落月是叙王妃,就是秦国公嫡女这身份,蓝烟柔今日所做之事也足够从重惩处,可皇帝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关起来,众人不禁觉得他是不是要重拿轻放。

对此,沈叙白并未多言,反而随着押解蓝烟柔的人离开了帐/篷。

他身量颀长,步伐极快,走到蓝烟柔的身旁,冷冷撂下一句,“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岂有资格安稳度日?派人盯着她,日夜抄写佛经,直到王妃回来。”

“王爷是要逼死我吗?”蓝烟柔双眸含泪,柔声反问。

“那要看你心诚不诚。”

“心诚,她就能活着吗?”蓝烟柔哼笑着。

她明白沈叙白的用意,正因为明白才更加痛心。

沈叙白怕秦落月会死。

他堂堂北越战神居然会怕死!

沈叙白声音漠然,带着一丝无畏,“她死,你就等着给她陪葬。”

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蓝烟柔瘫软在地,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如今,她也怕了。

可鬼知道秦落月在哪里?悬崖那么高,瀑布那么冷,秦落月又是个药罐子,说不定,她现在就死了呢?

而蓝烟柔正在念叨的秦落月,此刻正在崀山镇上的医馆里休息。

医馆里老大夫的孙女给她包扎好伤口,又用夹板固定了身子,给她换了身干燥的衣裳,如今正在房间外面熬药呢。

瞧见秦落月将将醒来,那姑娘也是展颜一笑,“哎呀,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呀,爷爷就该急死嘞!”

听到这一口口音浓重的官话,秦落月终于明白电视剧里的人说听口音不像本地人是怎么来的了。

“多谢姑娘救我。等我身子好了再去谢谢你爷爷。”秦落月笑了笑问道,“你不是京城人吧?”

北越京城虽在北方,但太祖皇帝是从南方迁都至北方,所以官话还夹杂着南方的雅音,听上去不像姑娘的口音这般浑厚。

小姑娘腼腆一笑,点头道:“我不是京城人,我是从辽安郡过来的,路上遇到了我爷爷,说是要去京城看他外孙女,就与他搭了个伴。”

听到这样的说法,秦落月惊讶,“那怎么又跑到这儿来开药铺了?”

“咱们路上遇到了土匪,爷爷为了保护我受了伤,就跑到这边的医馆来求医了。医馆的东家见我爷爷医术不错,就暂时将他留下来了。”

小姑娘小嘴叭叭,东说一嘴西说一嘴,将自个儿的家底爆了个精/光。

二人正聊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丫头可醒了?”

这声音秦落月听着耳熟。

可当她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不由咧了咧嘴。

好家伙!

又是“原主”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