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昌平让出来的地方看过去,秦落月不出所料地看见了满脸幽怨的沈叙白。
这回就连罗绮都忍不住被逗乐了,轻轻推了一把身边的人,“久未见面,难不成连你夫君都不认得了?”
“落落。”沈叙白看似不经意的走出来,却主动握住了秦落月的手,“姑母后院的梅花还开着,咱们去瞧瞧。”
昌平笑看着罗绮,故意道:“都已经三月三的天了,哪还有梅花呀?”
“他们有情饮水饱,哪里还需要花来助兴?”罗绮也难得打趣,将秦落月闹了个大红脸,才把他们放进去。
不知是不是沈叙白提前招呼过了,这一路走来竟无人打扰他们,二人十分顺利地到后院凉亭坐下。
可刚一落座,沈叙白哀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快半个月没见到我了。”
听出他话中的别扭,秦落月低头轻笑,反问道:“有这么久吗?在国公府住得乐不思蜀,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呢”
看她这般兴致高昂,还能拿自己来说笑,沈叙白便知道她在国公府是真的开心。
可离了他,这未免也有些开心过头了。
想到这,他不免哀怨,又坐的离她近了一些才开口,“落落,我是你夫君。你忍心让我独守空闺吗?”
趁着四下无人,叙王殿下都这般伏低做小了,秦落月哪里还忍心继续苛待他?
“那今日/你就早些将我带回去,免得外公过来抓人。”秦落月附到他耳边低声道。
这话犹如一束阳光,照进沈叙白满是阴霾的世界。
他一时没忍住,搂着秦落月狠狠亲了一口,以慰藉相思之情。
这儿毕竟还是长公主府,华阳长公主的驸马又素来注重礼数,两人并不准备太过亲昵,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便离开凉亭,去前院各自参宴去了。
这会儿席面还没开,不少官家夫人坐在一起闲聊,不免就聊到了最近才回京的张家人。
京城不缺新鲜事,但张家人却与旁人不同。
盖因这张家人实在是嚣张跋扈,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听说老夫人在进京的路上得了敏症,原本已经治好了,可进京之后他们还是拿着怡亲王的令牌进宫请了太医。”
“请太医就罢了,他们还趾高气扬地要求太医每日复诊,那太医院的大夫是那么好折辱的吗?当时就气得把他们骂了一顿,放下狠话,不再去张家看诊。”
太医不敢得罪怡亲王府,只能直指张家。
“嗤!他们也不瞧瞧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就敢让太医每日复诊。”
“不只是太医,听说他们还往秦国公府投了帖子,想请叙王妃帮忙治病呢。”
说起这个就有人好奇了,“既然是希望叙王妃看病,为何要去秦国公府投帖子?”
“你不知道?叙王妃被带回娘家住了有一两个月了,听说一切都是因为蓝烟柔惹出来的事,依我看,蓝家那位如今也是废了……”
她们的话题转换的很快,秦落月只听了一耳朵便没有再往下听。
她没兴趣打听蓝家的八卦,更没兴趣听别人议论自己,因此稍稍离这些夫人远了一些,往门口坐了坐。
若是昌平陪在她身边,此刻便会有人认出她的身份,可是昌平不在,她又来得早,宴上并没有相熟的年轻人,故而她坐在门口也无人上前搭话。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得空随意看看,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被人刁难的罗绮。
秦落月眉头一皱,起身往那边走去,一边用视线打量刁难的人是谁,但也只能看见是一男一女两人个人。
他还没走近,那女子突然朝罗绮伸手推过去,还伴随着娇蛮的呵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混进长公主府的宴席!你一个乡野大夫也赶来京城冒充贵人,不怕掉脑袋吗?要知道,这儿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你当成蝼蚁碾死!”
“你也知道这是华阳长公主的宴席,你又是何人,敢在此放肆?”秦落月面色不善,大步上前扶住师姐,视线冷冷扫向那对兄妹。
那二人都没想到会有人出来给罗绮撑腰,尤其是那女子,看见秦落月着实吓得不轻,不由往后退了退。
但等冷静下来,看见她身上和罗绮除了颜色一模一样的衣服后,不禁冷笑,“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莫不是两个庸医都混进来了吧?”
“何来庸医?”秦落月按捺怒火,追问她。
谁知那小姑娘一指罗绮,盛气凌人道:“你问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要不是我们请了京城的大夫给祖母看病,她说不定早就病逝在路上了!”
此时罗琦也拉了拉秦落月的衣服,附耳道:“是路过崀山镇的那家人。”
听到这,秦落月就更加诧异。
一是诧异冤家路窄,他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二爷是诧异他们指责罗绮的话。
“当日是我师姐救了你祖母,怎么反而落下怨恨了?”
“那日她出手的时候,祖母的确好好的,可没过几日身上就又起了疹子,这一切都是吃了你的药才发生的!”小姑娘跺脚指着罗绮,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倒是她兄长面色平静,只在小姑娘神情激动时稍微阻拦一番。
“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污蔑人?”亲落月冷笑,“难不成你祖母就不吃饭不喝水,除了我师姐的药就没有其他的因素吗?”
过敏这种事无法根治,如果不小心再碰到过敏原导致病症复发也是正常,怎么也怪不到师姐头上。
可渐渐的,他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看向罗绮的目光也越发不善,秦落月才意识到,今日这时只怕有人在背后做推手,目的就是针对她们。
不过,是针对师姐还是针对她?
这个念头在秦落月的脑海中微微晃过,很快她又把视线集中到眼前。
眼前这个叫张婉姝的女子。一口咬定师姐不放,而他的兄长张恒似乎没打算插手。
秦落月和罗绮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用意:这是赤/裸裸的碰瓷!
“你们张家不是请了太医吗?太医怎么说?”秦落月不再与他们绕弯子,直言不讳。
张婉姝脸色一愣,接着蛮横道:“京城的大夫只会敷衍人,说什么身体无碍,可祖母明明都下不来床了!”
……好家伙,果然嚣张!那可是给皇帝治病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