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西南商人

武安侯夫人按照秦落月的安排,上门送了两次妆粉,接着就收到了王府的请帖,乐颠颠地带着自家夫君去王府赴宴。

武安侯赵毅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到沈叙白,乍一看见这熟悉的后生,一股慨叹油然而生,不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武安侯就这般不想登叙王府的门吗?”沈叙白瞥他一眼,语气冷淡。

那股子情绪堵在赵毅的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很。

见此情形,沈叙白倒是畅快了。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悠悠道:“侯爷现在当感受到本王当年上门被赶出府的心境了。”

提起当年,赵毅更是没脸见人。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从武安公降成了武安侯,正在气头上,后来怒气总算消下去,一听到叙王上门,气得他又是火冒三丈,连门都没让人进就把人撵走了。

现在想想,若叙王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他这武安侯怕是还得降成武安伯。

“微臣惭愧。”赵毅起身,恭敬行礼,“原本今日,臣打算负荆请罪,经夫人提醒,不宜张扬,这才作罢。当年之事,是臣鲁莽冲动,未能体会殿下苦心,这些年来猪油蒙心,幸好未曾害过殿下,否则我心难安。无论殿下原不原谅则个,赵毅日后听凭殿下调遣!”

“这话就不必说了。”沈叙白放下茶盏,“功是功,过是过,侯爷当年生气实在常理之中,本王并未放在心上。今日是王妃与侯夫人相见甚欢,本王随之作陪而已。”

换言之,他不想原谅。

正是因为知道这人是个小心眼的,赵毅才提出要负荆请罪。

可他夫人不让,他也没法子。

当年他跟沈叙白也算熟悉,他十分看重这个年轻王爷,沈叙白也十分倾慕他这位前辈,如果没有将公为侯的事,他现在是妥妥的叙王党。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但赵毅没有说出来。

今上身强体壮,现在不是夺嫡的时候。

可就这样干坐着,还不如让他负荆请罪呢。

沈叙白早就习惯了不说话,赵毅却是个话唠,几度张口又闭上嘴,最终抬头看过去,试探道:“我听夫人说,王妃格外喜欢夫人送来的妆粉,那妆粉是我一下属之女调配的。不如,我让那姑娘亲自为王妃调配一款妆粉?”

毕竟来的时候就打着这由头,赵毅想着这么说应当没错。

果不其然,方才还老实实在在的沈叙白终于睁开眼,吐出一个字,“善。”

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话题的赵毅:……

书房里沈叙白和赵毅相对无言,但望岳居里侯夫人和秦落月却相谈甚欢。

除了妆粉,她们还说起了侯夫人身上的病。

原本侯夫人不想提起自己的病症,但又想到秦落月是大夫,不免心生期盼,说起了自己的病症。

“早些时候就是胸闷气短,后来总觉得这儿有些硬块……”侯夫人摸着胸口,有些难为情。

可秦落月听着不禁心惊。

胸口处出现硬块大多不会是好事。

想着眼前也是一条人命,又好不容易才把武安侯夫人拉过来,她主动道:“若是夫人不介意,不妨让我摸一摸如何?”

侯夫人思前想后,点了点头,随秦落月进屋里脱下衣裳。

秦落月仔细为她检查了胸口,但这里没有现代的先进设备,只能凭借医术判断。

她让小水去请罗绮过来,接着自己先给侯夫人把了一脉,只能觉察脉象滞塞,看不出是什么病症。

罗绮来到王府后,听到秦落月的反应也是心下拔凉,但又跃跃欲试。

这段日子她跟随月逢春学医,感触良多,正愁无处练手,便壮着胆子为侯夫人请脉。

在左心脉上有微微滑动,若不注意,当真会察觉不到,再配合检查左胸,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乳腺结节。

罗绮的结论让秦落月松了口气。

不是癌症就好。

安慰完侯夫人,罗绮拎着小药箱,进了秦落月的书房,假装拿药。

这时她听到侯夫人对秦落月道:“这位罗姑娘如此年轻就医术绝佳,当真是天纵奇才!”

这一点就连秦落月也忍不住点头,“我虽医术精湛,但心思颇多,绝对达不到师叔这样的程度。”

罗绮对医术的研究至纯至精,的确令人惊叹。

若说听到侯夫人的赞美对罗绮而言是一种惊喜,那听到秦落月的惊叹就让她百味杂陈了。

真正算得上天纵奇才的,应当是落落才对。

只不过落落来到了这个地方,她得保护她在意的人,哪里能像自己这样醉心医术,全然不管其他事?

咽下心头的感动,罗绮把药拿给侯夫人,交代她何时用药,又叮嘱她切勿动怒,更不要将心气郁结在心,凡事想开一些。

前面的话侯夫人还能听一听,可到了后面她却忍不住叹气,“若能想得开,早就想开了,哪至于堵在心里?”

“您与侯爷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也不是非要让他替你解决此事,只是将心事说出来罢了。”秦落月耐心劝导。

“倒是与侯爷无关,是张家那些人欺人太甚!”侯夫人是个暴躁的性子,当即拍板道。

听见与张家有关,秦落月与罗绮对了个眼神。

罗绮主动开口:“张家我是知道的,原先在华阳长公主府与我有过节,听说他们进京是为了探亲,怎么还惹上您了?”

侯夫人冷哼一声,“他们哪里是探亲,分明就是借着探亲,上京做生意卖女儿来了!”

她喝了口热茶继续道:“你们不知道,商家随行的队伍里有个商人,说是来京城做药材生意的。我娘家弟弟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便想着给他们牵个线,谁知道我把人介绍去,他们反而翻脸了。若是不想做生意,那就早点说,我也不至于费这心思,现在成了我吃力不讨好,我的脸面往哪搁?”

见她实在气的厉害,秦落月和罗绮柔声安慰一番,又同她说了张家许多坏话,接着秦落月才问道:“怎么好好的生意突然就不做了?”

“还能因为什么?找到更有本事的了呗!西南来的药商,也不怕在京城被石头绊到脚!”

侯夫人一生嘟哝,让秦落月和罗绮看见了曙光。

又是西南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