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验尸

叙王妃的仪驾头一次摆到秦国公府,这把原本堵在秦国公府门前闹事的人吓了一跳。

秦落月好似没有发觉他们在做什么,扶着小水和豆儿的手悠悠走下来。

看见围在秦国公府门前的人,她莞尔一笑,“这么看着本王妃做什么?本王妃不过是回娘家看一看,你们在这要做什么是你们的事,本王妃不管。”

她说是不管,可她一出现,周遭百姓无不行礼,就连张家人也得跪下磕头,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被打断,哪里还能续得上?

听见自家妹子过来,秦时安上前一步迎接秦落月,原本想给她使眼色让她离开,但看见妹妹脸上越发冰冷的神情,秦时安才后知后觉,她这是来给秦国公府撑腰来了。

毕竟张家人抬出了怡亲王,能和一个亲王相比的,只有沈叙白这个皇子。

秦时安在心里小小地为沈叙白担忧一下,毕竟是要借叙王的名义,多少有些不厚道了。

但转念一想,沈叙白是自己的妹夫,是落落的夫君,借他的势有何不可?

秦落月还不知道自家哥哥脑袋里的这些纠结,她正走到被张家人抬来国公府门前的尸体旁蹲下,掀起白布查看。

她猛地掀开白布,把张家人吓了一跳,露出下面的尸体,更是叫围观众人纷纷后退,有惊恐的甚至尖叫出声。

只见张老夫人的尸体肿/胀,浑身起满了疹子,面色青紫,形容着实恐怖。

饶是秦落月早有准备,看见眼前这一幕,也还是心一颤。

“敢问张老夫人死因为何?”秦落月轻柔的放下白布,仿佛方才的动作不是她做的。

张衡满脸悲痛,转身见父母哭成泪人,说不出话来,他于是道:“祖母是服用了那白色药丸,然后才去了的,从服下药到人过世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闻言,秦落月的眉头一拧,转身看了一眼小水,小水便抬腿跑开了。

张家人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要去拦小水,却被王妃的护卫拦住。

这时月逢春和罗绮从秦国公府里走出来,身后的下人还抬着两张椅子,一张是给秦落月的,另一张是给月逢春的。

“王妃。”月逢春朝外孙女拱拱手,接着也俯下/身子掀开白布,露出张老夫人的遗体。

旁观这一幕的众人内心凌乱。

感情这脾气是隔代遗传的,国公夫人温柔和蔼,唯有这外祖俩风风火火,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外祖可有见解?”秦落月温声问道。

“这是死于敏症。”月逢春轻易便给出了结论,就将白布盖上,手法和方才的秦落月如出一辙。

张衡气恼,“您就是神医门的月老太爷?您是大夫可不是仵作,您的话如何能作数?”

“无论她吃的是什么,定有食物引发了她的敏证,这才导致张老夫人浑身起满疹子,又因敏症而水肿,堵塞喉管,导致窒息死亡。”月逢春十分笃定。

比起秦落月,月老爷子更是无比嚣张,递给外孙女一个眼神,祖孙俩双双坐在椅子上,他这才开口。

“且不论你们张家老夫人如果只吃了白色药丸,不可能诱发敏症,单只说一件事,早在崀山正的时候,我的徒儿就已经给你们老夫人治过病,当时用的也是她的独家药丸,后来张老夫人一直身体康健,便证明她是什么庸医。既然问题不在我徒儿的身上,那就在你们的身上。你们是从哪儿买的那些药丸?可曾遵医嘱?”

这一段话月老太爷着实是将张家的脸面扯下来,扔在地上踩,踩完还不解气,还要可劲儿跺两脚,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一旁的秦落月也松了口气,她担心外公被这些人气着,也担心师姐的名声被这些人坏了,没想到外公这么厉害,不但没让张家人欺负他半分,还把张家人给骂了一顿。

张家这会儿有苦难言,尤其是张婉姝,更是趴在祖母的遗体上哭成泪人,指着秦落月道:“他们官官相护亲亲相隐,孙女不能给祖母尽孝,也不能还祖母一个公道,是孙女不孝!”

她哭得太过凄惨,叫人忍不住落泪,方才还一股脑站向秦国公府这一边的老百姓,又墙头草似的悄悄变了心。

秦落月哪里会没注意到,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婉姝的身上,因此她的视线也往张家人身上落了几分。

但这一看就让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她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张婉姝的发间,黑色如丝绸一般的头发上正簪着一朵花,鲜艳粉/嫩的花瓣描着金边,纷繁复杂的工艺累制成了这一只小小的簪子,低调却奢华,我有一种于荒芜之中的张扬。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张婉姝的身子抖了抖,面露哀凄,“王妃这是害死了我的祖母,现在又要来逼死婉姝吗?”

“哦?何以见得令祖母就是我害的?方才你们还说吃的是罗姑娘的药,怎么又变成本王妃的了?当旁人是傻子吗!”

最后一句秦落月陡然提高音量,将围观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张婉姝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就算这药丸是大夫提前治好的,那也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一口咬定凶手是罗绮。

“我倒觉得月老太爷说的没错,他毕竟是神医门的门主,总不至于连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们还想着验尸,就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结局吗?”

老百姓很快分成了两波,一波支持解剖查明死因,另一群人却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张老太太已经病故了,还要被验尸,实在是侮辱人。

把这些人的议论听在耳朵里,秦落月勾唇一笑,“虽然诸位怀疑老太太是因为吃了我师叔的药才死的,那总得看看那药有没有消化吧?”

消化这个词有些陌生,但又格外好理解,几乎他一说完,在场的人就懂了。

“是这样怎么看?”终于有人问出口。

秦落月的笑容越发妖艳,“当然是剖尸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