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掌握了证据,怎么会不知道那人是谁呢?”秦落月满心好奇,反握住沈叙白的手问道。
见她这是关心则乱,月素上前将女儿拉到身边,“你先别着急,王爷既然说有证据,那就是有证据,至于凶手,定会抓到的。”
秦落月的心原本扑通狂跳,可如今瞧见外公与母亲都稳如泰山,便知道他们定是计划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只要他们安然无恙,秦落月倒是不介意他们瞒着自己。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
稳定好心情后,她握着母亲的手道:“娘这一路上过来,可有瞧见青州的境况?”
说起这事,月素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来之前我想到青州会严重,却没想到会这般严重。不过好在还没有发生疫病,一切都还来得及防范。”
常言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尤其是这样的洪灾,稍一处理不好便是瘟疫泛滥,满城丧命。
月素虽然不常处理疫病之事,但月逢春却是其中高手,他站起身,与秦落月一同商议防范疫病,却是将月素留下来与沈叙白商谈其他事项。
等秦落月被带走之后,月素才神色凝重地看着沈叙白,“王爷,他既然能在青州出手便正名牧家的人早就已经渗透到青州来了,您看那河堤决堤之事,会不会也与这些人有关?”
“李春的人下去查看过河堤,的确有被人蓄意破坏的痕迹,但是时间久远又有洪水冲刷,恐怕并不容易找到证据。”
这也是沈叙白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抓牧光的原因,若是现在就将人抓住了,便无法追根溯源,查到是谁破坏河堤了。
“那王爷有什么打算?”月素追问道。
此番前来见沈叙白,月素已经把她和父亲在路上找到的杀手的证据都交给他了,牧光死罪难逃,但是想要追究到牧家身上还得继续忍耐。
“无妨,既然他这么想要钱,那这河堤就绝不可能修好。”说话间沈叙白端起茶盏,目光幽深。
此时月素和月逢春进入青州城的消息还没有散开,牧光还在河堤上监工,看着那些人建造河堤的速度,牧光不禁皱眉。
这河堤造的越快,毁的就越快,造的次数越多,他能赚的钱也就越多,所以他倒是不介意这些人速的快一些。
可问题是,建造河堤所用的材料钱都是一些小银子,他压根看不上,要是能把月逢春手里的那一批药材劫下来恐怕会省不少事。
想到这,牧光又不禁开始做白日梦。
“少爷不好了,那边出事了!”
“呸呸呸,你家少爷我好的很!”听到这话,牧光还没管他说的是什么,便往地上啐了几下,然后才问道,“哪边出事了?”
“月逢春和月素……到青州城了!”
下面的人说完浑身冷汗涔涔,不敢抬头去看牧光,生怕他将自己弄死泄愤。
就算他不抬头,牧光的脾气也没有好到哪去,上去便是一脚踹在他的心窝。
“混账东西!你们是怎么办的事?人都在青州外被截住了,怎么还让他们进青州城?你们这群废物,本官的大事都要被你们给毁了!”
下面的人捂着心窝不敢开口,满脸痛苦,可牧光比他们还要痛苦。
月逢春和月素一旦到了青州城,把这件事告诉沈叙白,沈叙白的天机卫肯定会查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恐怕沈叙白把他给砍了的心都有了!
此行沈叙白是以钦差的身份来钦州的,他便是想把自己杀了,都无人拦着他。
牧光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踹了那人几脚,这才转身离去。
等他回去打探一番,才发现沈叙白并没有查到他的头上,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可送往南方的银子停不得,要怎么弄银子也是他头疼的事。
下面的人见状便劝说道,“苍蝇腿再小那也是肉,不管您送多少过去,只要您送了这件事您就办好了,王爷定会知晓您的难处,不会怪罪您的。”
牧光自己鲜少有主意,下面的人提出这话,没多一会儿便就被他采纳了。
这河堤修了拆拆了修,来来回回都是钱,他翻来覆去多倒腾几次,钱不就有了吗?
等天机卫将牧光所做之事上报给沈叙白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攒了快十万两银子了。
“胆子不大,胃口不小!”沈叙白冷哼一声,却并未开口阻止,吩咐道,“无论他往外头送多少银子,全部给本王截下来!”
该是青州的银子,他一两也别想拿出去。
但下面的人离开后,沈叙白还是花了一会儿功夫平息自己的怒火。
纵然有月逢春和月素帮忙,青州的药才得以解决,但百姓生计绝不是解决药材就可以的。
那么多张嘴,张口就要吃饭,这些粮食哪里来??买粮食的钱又哪里来?
青州原本是南方粮仓,为了供给南方,青州的粮仓本就没有多少余粮,更别说这些日子赈灾时用的都是粮仓里的粮食,就是再大的粮仓这会儿也不够用了。
但问题还不仅如此。
就在沈叙白写折子,准备上奏朝廷运送粮食来青州时,秦落月却面色凝重的和月逢春一同走了进来。
“王爷,外头出大事了。”秦落月站在书房外,摘下面上的纱巾,定定地看着沈叙白,“有大夫在建阳街发现了疫病。”
沈叙白合着折子的手,忽然一顿。
他抬眸看过去,刚想问会不会是误诊,但看见他二人皆面色肃穆,不用问也知道,有他们在绝不可能是误诊。
秦落月也曾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建阳街那里的大夫是整个青州最好的大夫,为了教他如何辨别疫病,秦落月耗费心血。
既然他说是,那十有八/九就是了。
这个消息对于青州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往京城送折子的驿站就在建阳街,从府衙去往城外的路也必经建阳街。
既然那里有疫病,那这封折子无论如何是送不出去了,否则只会连累京城的人。
没有粮食药材,疫病还会传染。
沈叙白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