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北祈。
季家先祖在北祈开国之时,军功伟绩,被封为忠国公,世袭罔替。
季云婵撩开车帘的一角,看向窗外,竟一时有些担忧。
马上就要到季家了。
三年前,原主任性骄蛮,为了嫁给苏衍私自背弃婚约,一度让整个季家都遭人诟病。
当时除了祖母,原主已经将其他长辈都得罪了个干净,如今知道自己回来,季家人会不会……
唉,这都是什么烂摊子啊?
只能豁出去脸面硬上了。
要先回季家站稳脚跟,再想办法以家族的名义去跟苏倦和解。
到时看在她家大业大的份上儿,他自然也不会要她‘为奴为婢’十多年了。
哼!这小瞎子为了报复她,竟想出这么狠的招。
十年?那时候她既不青春也不貌美,这辈子岂不是都蹉跎完了?!她才不要呢。
苏倦坐在她对面,正单手撑着额头,“再不下车,就别想回季家了。”
季云婵转头眯着眼怒视着他,这人真的好会破坏气氛,不过..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窸窣地向他靠过去。
感觉到她的动作,苏倦立刻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再敢靠近试试!”
“呵呵..呵呵..”季云婵干笑两声,“治疗你眼睛疗程还没结束,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哦!”
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他中了剧毒。
她自身可免疫毒素,她的血也同样具有解毒的效果,所以她将自己的舌头咬破,将自己血喂给苏倦,让他复明,但效果只是暂时的。
想完全解毒,就要先弄清楚他中的是什么毒,对症下药,再以她的血为药引,才能将他完全治好。
重点是那天她晕过去以后,沉睡中竟然感觉芯片的能量回复了一点点!
思来想去,她分析这绝对跟那天的吻脱不开关系!
苏倦的脸黑得像铁块,他睨眼扫视着她,“你在玩什么花样?”
季云婵布灵布灵地眨眨眼,凑近他的脸,
“你体内还有很多余毒呢,我这样是给你解毒啊!疗程不能断,我要回季府很多天呢!你都试过一次了,也知道我没骗你吧?来,闭上眼,很快就过去了。”
不行,她必须得再探索一下!
“放肆!..唔..”
不由他分说,季云婵将手覆上他的双眼,
熟悉的腥甜又闯了进来,或许是治疗的作用,他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而这一次她却不在蜻蜓点水,大有向他索取的势头。
苏倦脑中一片空白,手就要不受控制地将她揽进怀里,反客为主。
这个妖精!
他狠狠推开她,心却猛然觉得空了,他在宽袖中捏紧了拳,黑着脸怒喝:“荡/妇!”
季云婵满脸狂喜,涡曹?是真的!芯片有回应了!这还需要什么试剂呀,这不有个现成的充电宝吗!?
她一脸兴奋在苏倦眼里十分刺眼,眼中厌恶更甚,“还不快滚?!”
要是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差一点就回满了呢..季云婵在心中咕哝着,最后面露惋惜,意犹未尽地下了马车。
经过马车时,苏倦的声音冷冰冰的传出来,“给你十天。”
十天?你猴急什么?
看着傲娇的马车绝尘而去,季云婵深吸一口气,敲开了季府的门。
刚进了大门,就见季府的管家急急迎上来,眼中闪着惊喜的泪花,喃喃道:“真的是大小姐啊!您是怎么回来的!”
季云婵对上这张热情的脸,明显一愣,“吴管家!”
“哎!小姐,您一出嫁就是三年,老奴看着您长大....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年近六旬的管家话讲到激动处,忍不住拉着季云婵的袖子。
她原先紧张的一颗心,渐渐放松下来。
看来,回到季家的决定还是对的,毕竟是娘家,当年原主再怎么作死,娘家人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吧。
“你还有脸回来!”
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幻想,季云婵循声望去,一个身影正怒冲冲地向她走过来。
这人高约七尺,体型略瘦,身上的墨蓝色外袍垂感极好。虽已是中年,但难掩周身的儒雅风/流。
季准,她的父亲,对比起来跟记忆里没什么变化。
季云婵向前迎了几步,“父亲?”
“啪!”
刚走到她身前,季准便一个巴掌狠狠甩过来,瞬时季云婵的耳朵就嗡地一声。
这是亲爹?!
"父亲这是何意?!"
季云婵皱着眉头向季准看过去,
季准一张脸拉得黑长,怒视着季云婵道:
“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在南鸢做的都是什么好事?!害你妹妹小产!被太子从宫中驱逐出来,竟还敢招摇地回到季家来!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所以这是为了她才打我了?”问都不问缘由,可见他是心中有数了,“难不成父亲觉得,我死在外面更好吗?”
她要收回刚才的话,现在出去还能追上苏倦的马车吗?
“你!”季准怒气更甚,眼见又想打过来,管家连忙冲过来劝阻。
“二爷!小姐刚刚回来,您何必着急苛责她呢?老祖宗又病着,若是知道小姐回来了,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呢!您就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先让小姐缓一下吧!”
一想到重病在床的母亲,季准只好说:“既然如此,看在母亲的份上,先不与这孽障计较!”
“先滚去向你祖母好好问安!”
季云婵冷着脸没有答话,只任由着一个嬷嬷将她护着拽离了前院。
刚进了内院的小门,她才发现国公府从季府大门至内宅,竟都糊着白纸。
心下不免疑惑:“我在南鸢时可没有收到赴告,这满院素缟却是为何?”
嬷嬷闻言又是唉声叹气。
“自前线消息传回来,老太太这半月就一直焦心劳神、寝食难安,三天前听了小姐在南鸢遭苦,竟直接晕倒,一病不起了。”说罢又叹了口气,语气愤慨,
“现下家里被那如夫人把持着,二爷是个糊涂的!由着那妇人部署着丧事!竟是不盼着大爷和咱们公子回来了!”
如夫人?何琴如,季云锦的生母,她那不值钱的父亲放在心尖的妾室?
“谁跟你说我的身后是季家?”季云锦的话回响在耳边。
她脑中思绪纷杂,刚抬脚踏进季老太太的尊禧院正房,就听到内室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喊。
“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