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何氏一脸震惊地抬眼看去,娇躯微震,嫌我脏?!
“婵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锦儿…从前你从不与我这般生疏呀!”
梨花带雨,面容悲切,母女俩真是口蜜腹剑的高手。
季云婵面上仍是带着笑,拿出一块帕子蹭了蹭手指,随手扔在地上。
看着何琴如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上几分。
“你也说了是从前嘛!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从前,我看得起你,便与你敷衍一番。如今我不想看得起你了,你就该自己识趣一点,少跟我套近乎。”
一院子的家丁婆子,甚至还有薄家的都面露尬色看向何琴如。
何琴如的手紧紧攥着帕子,面色涨红,眼神由惊转怒,一个弃妇,竟然敢这么打我的脸面?!如今这季家可是我说了算!
“季云婵!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是你父亲的妾室!也算是你的长辈!你…”
“哈哈…长辈?!你也配?你在府里目指气使了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了正房夫人了?”
季云锦环臂,睨眼看着她又是一番嘲讽,而何氏被她的话噎得眼睛都恨不得瞪出来,
几欲开口,竟说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
良久,她咬牙道:“就算我不是你的长辈!你一个外嫁的女儿!又有什么权利插手娘家的事?!”
“我没插手呀!自幼疼爱我的祖母病了,我回来侍奉几日,可我刚到家,便听祖母说,这满院子的东西太晦气,要我告诉他们,拆了。”
季云婵的衣袖在身侧垂下来,她走下台阶,缓步走到何琴如的身侧,
看向院子里几个薄家的人,眼尾一挑,眼神也变得凌厉。
“说到插手,可没有人比得过伯爵府,这手可是伸了半个京都城!”
那几个壮丁面面相觑,想着同伴的下场,眼神躲闪,只想马上走出季家,赶紧远离这个恐怖的女人。
“这个嘛…呵呵…二爷也是知道的呀!伯爵府只是担忧咱们国公府家中有变故,缺少人手,这才…”
何琴如正生硬地解释着,却被季云婵侧眼看过来的眼神惊得一凛。
这个蠢货为什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言辞变得犀利不说,竟然一个眼神就让她觉得如此惶然!
“变故?什么变故?难道你有千里眼不成?!我伯父和我哥哥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你就敢笃定他们回不来了?!”
何琴如面色惨白,含糊道:“这是哪里的话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季府就没有什么变故了。待祖母身体转好,自会主持家事,这人从哪借的,就从哪还了吧!”
几个壮丁立马舒了一口气,这季家可不是好拿捏的!这趟浑水再趟下去就没命了!
“是是是,贵府既然用不上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竟看也没看何琴如,低头应了就赶紧跑了。
“你们!”没用的东西!竟让这么个丫头片子几句话就吓跑了!
何琴如气急败坏,看着季云婵转身离去的身影大喊道:
“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忤逆于他,就不怕他回来斥责你吗!?”
“继续吧,今天务必要将这些东西拆了扔掉!”
季云婵对家丁嘱咐完,头也不回地冷淡道:
“那就让他去与祖母分说吧,看看究竟是谁忤逆。”
“你!”
好呀好呀,季云婵,你出息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你没死在南鸢,我就让你死在北祁!
她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如安阁。
刚回到房中,屋子里珍贵的瓷瓶茶盏便通通被她砸了个稀碎。
“贱人!跟你那娘亲一样下贱!她是个短命鬼!你比她更加短命!”
“啪!”
何氏身边的冬梅刚进门,脚边就砸过一只上好的建盏茶碗,
她连忙招呼了院里几个伶俐的小丫头,将这一地的碎片收了。
“夫人!您这是何苦呢?何必与她计较?这么多年,您还不清楚吗?那是个没心眼的,想是在那边受了委屈,刚一回来才这般凌厉,咱们从长计议,料理了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扶着何琴如在内间的炕上坐下,拿了屋里唯一幸存的茶具倒了杯茶递过去。
“你是没见她今日那厉害的嘴皮子,句句话都戳在你的心窝子上!要不是那张脸,我真怀疑回来的不是季云婵!”
何琴如捏着手里的茶杯,眉头紧锁,
“你听了之前他们来报的了,亲眼瞧见那丫头把人隔着墙扔出去了!”
她再了解季云婵不过了,从小到大,她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物!
更别提会什么功夫了,将一个百十多斤的大汉随手扔出去,可能吗?!
冬梅也沉思了片刻道:“夫人,要说这小姐回来的确实古怪,咱们云锦小姐已经来信说她已经死了,可她不但没死,还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她在房中左右看了看,凑近何琴如低声道:
“咱们派到尊禧院的人说,今天小姐回来以后,她就凑不到老太太的药跟前儿了。而且听说老太太因为小姐,今日竟然精神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呢!”
“啪!”何琴如手里的茶盏终是被摔了出去。
“那老东西明明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们只要办完了丧事,让二爷袭爵,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国公夫人了!都是这个贱人!”
难道她换了老东西的药,被发现了?
不可能!
这是一本古籍里的方法,除了她在太医院的父亲看过,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懂得这其中的关窍!
她双手撑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一旁的冬梅忽然灵光一现,“夫人,不管是哪里出了纰漏,总归问题都出在大小姐的身上,只要解决了她…那我们大不了重新来过就好了呀!”
闻言,何琴如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错!都是这个贱人,只要解决了她,其他事都好办!”
“可是夫人,咱们用什么办法将她赶出去呢?”
何琴如冷笑着深吸一口气,神色渐渐舒缓,微微挑起一侧细眉,意味深长地看向冬梅。
“对付一个德行无状的弃妇,办法不多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