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空气流失的窒息感压迫着心脏,水流四面八方地钻进孟怀音的鼻子,她猛地睁开眼,拼死在湖水中挣扎着往上游。
意识模糊的瞬间,瞧见一道黑影奋力向自己游来……
“醒醒!”
孟怀音被一阵剧烈摇晃唤醒,睁眼便瞧见一个浑身湿透,容貌清俊的男子,皱眉看着自己。
这帅哥怎么穿着古人的衣服?横店拍戏的?
陌生的记忆瞬间席卷脑海,孟怀音只觉三道黑线飞流直下。
好家伙,她堂堂现代医学天才竟然穿成古代小镇富户的嫡长女?
原身年幼丧母,不到一年父亲便迎回了继母还有一对跟她年岁相仿的姐弟,从此开启爹不疼娘不爱的苦命生活。好不容易到了及笄,有了心上人,结果原身的爹竟然为了攀附县太爷,要把她送去做妾!
绝望之下,原身想要约心上人在河边相见,打算一起私奔,未曾想心上人却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得知她要离开富贵的家庭,登时翻脸不认人!
悲痛之下,原身只能选择自尽……
这是什么狗血伦理家庭道德悲剧啊!
“姑娘!”
正当孟怀音心中的弹幕唰唰直飞,突然被人一推,她猛地回神看向身侧秦禛。
“你快些离开此处,若是被人瞧见了,怕是于你声名无益。”
他嘴上似是在担心孟怀音处境,孟怀音却分明从他眼中瞧出一丝不耐。
不过眼下两人形容狼狈,确实容易叫人误会,孟怀音刚刚准备起身告辞,一道激动又害怕的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
“孟丫头与秦家小子殉情了!”
啥玩意儿?
孟怀音满脸问号地回头,正看见大批三姑六婆浩浩荡荡地往这边直冲而来,八卦谣言满天乱飞。
“女子贞洁胜于生命,未出阁与男子湿
身搂抱,当真不知廉耻!”
“还可怜她年幼丧母,谁知人家情哥哥一大堆!”
“若我是她母亲,看到女儿这般水性杨花,怕是能气活过来!”
这话听得孟怀音胸口鼓鼓冒着气,原身本就身世悲惨,还要被这般羞辱,难怪被逼到跳河!
她一步跨到秦禛面前,瞧着众人冷笑,“谁家殉情还会自己游上来?我失足落水,这位公子好心救我,偏生你们心思龌龊,瞧见孤男寡女便想到床上去了!”
众人被孟怀音这一通骂,惊得哑了火,这孟家大姑娘素来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怎么今日这般伶牙俐齿?
“成日游手好闲,光晓得在这当长舌妇了,自己家里收拾干净没有,就上赶着来管别人的闲事!”
她说着眼睛一眯,盯住了人堆里的几个摇晃的人影:“这不是李婶吗?李叔在外头偷偷养的孩子,今年该打酱油了吧!”
“那不是王叔吗,听说您跟儿媳妇蜜里调油的,可得小心着点,万一你儿子明日就回来了可出事了!”
“还有张妈妈,你……”
坊前镇不大,哪家出了点稀奇新闻,瞬间传的街知巷闻,孟怀音虽然待字闺中,闲暇时也听丫鬟说过一嘴,这会瞧这帮人咄咄逼人,她干脆也破罐破摔,大家一起完蛋!
秦禛看着被孟怀音牢牢攥住的手,深邃的眼神竟不由得一顿。
这丫头明明被淹得跟落汤鸡一般,偏生吵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看着众人鸦雀无声,孟怀音正觉不解气,张嘴还要骂,突然看到原身的丫鬟巧儿满脸焦急地往这边跑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
她显是有急事相告,也顾不得问孟怀音出了什么事,直接凑到孟怀音耳边道:“二小姐把你跟蒋公子私会之事告诉老爷,现正派管家到处寻你,你快回去看看吧!”
孟怀音也顾不得形容狼狈,扭头朝着秦禛摆摆手道:“大恩不言谢,今日我有急事,公子你等我晚点上门给你送礼!”
说完拎着裙摆便要跑,走了两步又朝着众人举着拳头,狠狠龇牙:“再在外面胡说八道我一句,连夜去你们家把你们祖坟刨出来骂!”
迎着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孟怀音领着巧儿直奔孟家而去。
才到院子,便看见正厅中,当门坐着孟怀音的父亲孟成,满脸是压也压不住的怒意,旁侧坐着继母江柳,身后是继妹孟悠然正得意洋洋地瞧着自己。
好家伙,正等着她三堂会审呢!
一脚还未踏进门,孟成便是一声厉喝:“跪下!”
“反了天了,你一个女子还有半点羞耻心吗?竟然背地里与男子私相授受,我孟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继母江柳意有所指道:“老爷您别生气,大小姐到底娘亲走得早,没有教养不说,倒是学了母亲十成十的小姐做派,这种性子,晚些时候到了县太爷家,可怎么伺候人呀?”
本来落水被奚落的怒气还未散去,这会又被劈头盖脸一通骂,孟怀音哪里是原身那般好拿捏的?
她冷笑一声,朝着江柳道:“没教养?我再不知廉耻,也做不出未婚生子,当了人十几年偷偷摸摸的外室!”
此话一出,孟成二人俱是脸色一变,尤其江柳更是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往日这个大女儿素来是逆来顺受惯了,被教训责骂都是常有的事,更甚者祠堂也跪了好几回,今日竟敢这般顶撞长辈,倒一时打了两人一个猝不及防。
孟怀音却是火力全开,轻蔑一笑:“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当初我娘缠
绵病榻,你告诉她,我爹刚娶她就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子,准备来继承整个孟家,把我娘生生气死!如今在这里摆什么主母架子,不过是寡廉鲜耻的畜生罢了!”
江柳气的面容扭曲:“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真是欠教训,管家,把戒尺拿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孝悌父母!”
一声令下,外头的管家忙小跑着把戒尺送进来,江柳一把抢过,高高扬起正要往孟怀音身上打——
就听到那个往日懦弱的少女讥讽一笑,扬起的戒尺瞬间被她牢牢攥住!
“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孟怀音劈手夺过戒尺,江柳没想到她力气这般大,反应过来当即怒上心头,伸手就要去掐孟怀音。
“啪!”
戒尺重重抽在江柳手背上,霎时杠出一道红痕。
“小贱人,你怎么敢……”
孟怀音冷笑道:“继续闹啊!你尽管把这件事闹大,左不过我名声不要了,让人晓得孟家女儿都是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我看你那宝贝女儿日后怎么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