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策二字，瞬间吸引了堂下所有人的注意！
“从大家疑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你们并没有渠道知晓此事。”
“接下来，我简单的介绍两句，以各位的卓绝才智，理解起来应该不难。”
“我宋歌，是谁？”
宋歌指着自己的鼻头，冲着堂下众人问道。
半晌无人回应，宋歌刚想自问自答的时候。
头号迷弟老韩，喊道：“五龙山把头！”
宋歌轻轻点头，面带微笑地追问道：“那我现在呢？”
老韩继续配合着回应：“鹿县县令！”
“对！”宋歌呵呵一笑，“连老韩这样的从九品县丞，都知道我的双重身份，你们说，郡守知不知道？”
“知道。”
堂下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宋歌双眼锁定在人群中，第一个出声的中年男人身上。
宋歌冲那人点头赞许后，继续说道：“既然郡守知道，就是朝廷也知道。”
“朝廷都知道了，最关心朝政的京畿梁家，怎会不知？”
一席递进言语，让堂下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宋歌给予了众人足够的反应时间。
“鹿县梁家，与京畿梁家一脉同宗。京畿梁家，如今在大巽可谓是春风得意，根粗叶茂。梁六郎这一脉，更是整个鹿县一顶一的士族老大。”
“我抢了梁六郎所有东西，甚至在埋龙沟，杀光了梁六郎暗地里供养的江湖帮派铁石帮。”
“这样的门阀，为何始终杀我不得？而我宋歌，凭何能够在梁家眼皮底下，买官当？”
堂下，突然有人明悟出声！
“是啊，没人点破不觉得，经小宋大人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以梁家的势力，完全可以通过京畿梁家，找找关系，直接将五龙山一网打尽！”
“所以！梁家的投鼠忌器，跟你之前说的一零四零国策有关！”
台上的宋歌，终于见到有人，自发地将两个毫不相关的信息，组合在了一起。
宋歌明明很兴奋，但他却表现得神秘莫测。
面对众人的发问，宋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只是面带微笑，良久都不曾开口。
那模样，耐人寻味。
见宋歌不说话，堂下不少人急了。
“小宋大人，咱们都是士族出身，有什么话，最好还是明说。”
“小宋大人，这一零四零国策，具体是指，朝廷已经在背地里，开始针对梁家了？”
宋歌表面上不动声色，哪怕心里笑开了花。
他依旧没有着急开口，只是伸手把玩着，盖碗上的杯盖。
沉默，加上如此作态。
堂下的人们，大脑正在飞速旋转！
照这样看来，五龙山的存在，是朝廷默许的。
五龙山的山把头，摇身一变成了鹿县县令。
这两件事，偏偏发生在了京畿梁家的祖地，鹿县！
这就很有嚼头了！
“咳咳，你们不要多想。我主要想表达的，还没有开始说，你们就这样胡思乱想，想岔了，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
宋歌缓缓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没有确切答案给到他的时候，他自己就会疯狂脑补。
脑补出来的任何猜测，都会莫名其妙地变成事实。
这个时候，但凡有人要否定他们脑海中的想法，就等于在否定他们坚定维护的事实！
尤其是，当有这种认知的人，聚集成了人群的时候。
“小宋大人……那您说要踩死梁六郎，其实是……”堂下已经有人带着“你懂我也懂”的眼神，瞟向宋歌。
“有些话不能明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鹿县黄家的家主，冲着身侧，满脸自作聪明的另一人打断道。
“大家稍安勿躁，你们既然这么想知道一零四零国策，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那就干脆跟大家明说了吧。”
宋歌双手负后，腰身笔挺。
“如今大巽朝堂，党林纷杂，大多数都是同郡士族，抱团取暖。”
“像京畿梁家这样的豪阀，整个大巽，不说多，最少也有一掌之数。”
“他们仗着自己手眼通天，背地里纠集私党，影响朝政国策。”
“一零四零国策，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诞生于左相李去疾，右相冯斯，两位大德者的手中！”
堂下一片哗然！
“所以！两位丞相大人，是想要将梁家这种豪阀，连根拔起，肃正朝堂？”
吴家家主高声问道。
“是也不是。”宋歌面带微笑，买了个关子。
“那何为是，何为不是呢？”
人群当中，已经有人开始自发接话了。
宋歌看着众人，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说道。
“一零四零国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倒京畿梁家这样的豪阀。”
“这样的豪阀一旦倒下，对于我大巽而言，必定伤筋动骨。”
“两位丞相要做的，是让大巽士族，再次涌出千千万万家，像京畿梁家这样的豪阀！”
宋歌说完。
堂下寂静无声！
落针可闻！
宋歌的言辞，仿佛化作一针鸡血，打在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头！
豪阀！
千千万万个豪阀！
机会！
机会来了！
“所以！宋大人！我们怎么才能成为被丞相选中的士族呢！”黄家主激动地问道。
“问得好！”宋歌将这位“头茬韭菜”——黄家主敦厚的脸庞，牢牢记在心里！
“既给我宋歌面子，又给我宋歌里子的你们，便是被选中的士族！”
宋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脸严肃，满目真诚！
众人脸上出现了如梦初醒的表情，纷纷带着惊讶的目光，看向宋歌！
宋歌只是面带微笑，从怀中取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名录说道：“只要在这本名录上签字画押，你们就是被选中的士族。经过我宋歌的确认之后，二位丞相就会开始给各位送钱。”
“送钱？”
“天啊！”
“什么意思？”
宋歌冲着堂下的嘈杂，抬手虚压。
一众自视甚高的士族家主，立马噤声！
宋歌在鹿县，在士族门阀心目中的地位，笔直上涨！
宋歌清了清嗓子：“参与一零四零国策的士族，每家每月，可以从我这里领取五千两银子。”
说道此处，宋歌故意停顿下来，借着喝茶的工夫，观察众人的反应。
众人的反应，让宋歌很是满意。
这一下，一众鹿县士族们，炸开了锅！
“宋大人！五千两纹银，白给我们？”
“真的有国策！”
“一个月五千两，一年就是六万两！就算赋税翻两番，一年也才四千两！”
宋歌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随手将名录，朝着堂下的老韩扔了过去：“老韩，记录在册的家主，要仔细比对人脸，名额有限……身份确认无误后，下月初五开始发钱。”
“发……发钱！？小宋大人没有骗我们！”
“宋大人，我黄家参与！”
“宋大人，我王家参与！”
“我郭家……”
衙门内宅饭堂内，气氛如火如荼。
……
而在衙门之外，鹿县的梁家内。
阴着脸的梁六郎，一语不发，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良久。
梁六郎突然喊道：“老九！”
“六哥，怎么了？”一个蓄着满脸胡须的年轻男人，从门外小跑而来。
“下面的人怎么说？”梁六郎问道。
“鹿县各个士族的请帖都送到了，应该都会来。”梁九郎恭敬答道。
梁六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就怕咱们是士族里有傻子，站错了队。”
“六哥，不会的，士族家主里没有傻子。大巽连年战乱，鹿县若不是我梁家撑着，他们那些士族连汤都没得喝！”
梁九郎极其自信地安慰道。
梁六郎点了点头：“在理，关键是我不知怎地，从县衙回来之后，心神总是不得安宁。”
梁九郎闻言笑道：“六哥说笑不是？都去过京畿见大伯的人，一个小小县令还能让你心神不宁？”
梁六郎闻言，点了点头：“走，去吃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