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飙车

宋筱筱苦笑,慈善夜那晚,她差点被拐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她无法辩解,既然顾砚清不让他调查华御,她就只瞒着他,“对。”

倒也没说谎,那天确实是和白景研第一天见面。

“行,滚吧。”

宋筱筱捏了捏单肩包的肩带,往前挪了几步,身后重重的关门声传来。

三个月后就离婚了,再也不会见了,误会就误会吧。

盘山公路上,冬风吹得人面颊刺痛。

宋筱筱按照顾子翟的要求穿着打扮,本来就单薄,风一吹更是瑟瑟发抖。

见宋筱筱来了,顾子翟吹对着她吹了个口哨,打开车的副驾驶示意她坐进去。

宋筱筱双手抱着冻得发僵的胳膊,坐进车才稍稍舒了口气。

顾子翟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小举动,把敞篷打开,冬风像刀片一样打进来。

前天出现的那位鬼火少年也开着一辆跑车与顾子翟的车并排,“翟哥,来一局。”

顾子翟心情不错,“来!”

宋筱筱再次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几人将车子开到统一起点线,共同亢奋地倒数了几个数,猛地加速向前冲去。

推背感将她死死按在椅背上,周围的景色已经变成虚影。

宋筱筱不敢看前面,紧闭着眼,手紧紧握着车门。

顾子翟看到她这副害怕的样子,兴奋尖叫:“眼睛睁开,还想不想要那个什么破表了!”

宋筱筱紧咬着压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前面就是一道悬崖。

顾子翟还在兴奋的加速,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居然双手松开方向盘,双手举过头顶。

宋筱筱嗓子已经喊哑了,吓得双手胡乱抓着顾子翟的衣角,“求求你!停下来!”

悬崖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一米。

顾子翟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前轮离悬崖不到一米距离。

宋筱筱因为惯性往前又狠狠被安全带拉回。

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

宋筱筱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像窒息的人重新呼吸到空气,“你不要命了!”

顾子翟似乎很畅快淋漓,哈哈大笑,“开心吗?”

宋筱筱压下心里那股火气,和这个疯子没有什么好说的,拿到证据才是最重要的事。

“报表给我。”

顾子翟指了指副驾驶前面的挡板。

宋筱筱揭开,一张纸掉了出来。

宋筱筱拿起来翻看了起来,“怎么就一页。”

顾子翟伸了个懒腰,对宋筱筱的错愕的反应很满意,“一下子全给多没劲。”

宋筱筱感觉心一下子空了,巨大的失落感袭来。

她的眼神空洞,“我没有很多时间了。”

她还有能和华御周旋到几时?

等到华御钱圈够了跑路了,仇人就真的永远逍遥法外了。

“今晚还有个机会,来不来。”顾子翟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计划,笑得乖张,“不飙车,我们玩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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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莱半夜突然被叫来顾宅,以为发什么什么大事了,连忙赶了过来。

顾砚清坐在沙发上,面色阴郁。

江莱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紧张起来,“先生有什么事情吩咐。”

能让顾砚清露出这个表情,绝对是能撼动整个金融圈和商圈的大事件。

顾砚清吐了一口烟圈,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说我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烦?”

江莱不明所以。

顾砚清掐灭手中的烟,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你给宋筱筱发个消息,叫她给我滚回来。”

宋筱筱可以任性,但他无法做到放任她不管。

江莱顿时明白了,合着先生和夫人吵架了,找他当传话筒呢。

一刻钟后,江莱放下手机,“先生,夫人没回。”

顾砚清靠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剑眉蹙起,“那就别问了。”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宋筱筱的死活都是她自己活该。

半个小时后。

宋筱筱发现有几个江莱发来的短信,最新一条是顾砚清发来的:什么时候回来?

宋筱筱没想到刚刚闹得那么难堪,顾砚清还愿意他发消息,回道:马上。

顾砚清电话很快打了进来,沉稳的语调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急切,“位置,我来接你。”

宋筱筱立马心虚改口,“我还要一会呢。”

“位置发我。”

宋筱筱诧异。

出门前闹得那么僵,今晚这格外的宽容和关心,倒是令她措手不及。

害怕他发现,宋筱筱发了距离她一条路的定位给他。

天色蒙蒙亮,凌晨五点的街头。

顾子翟把车开到一个路口。

人行道上已经占满了人。

那些人多数穿着破旧,双手插兜,脖子瑟缩着抵挡寒意,对着马路东张西望。

宋筱筱看过前辈的关于这里报导,繁华的s城还有一隅角落。

这里的人多为外来务工,每天一大清早就站在路口等着包工头来,接些散活。

没找到活一天就没有收入,不仅要承担在大城市一天的生活成本,还要挤出钱给老家的家人孩子寄过去。

一辆金杯车在路口停下,那些穿着破旧的中年人眼里就像出现了光,一拥而上,没有被包工头选上的苦苦哀求,无果后又插着兜回到路口接着等。

宋筱筱看到这场面心里有些不好受,转头看向顾子翟,“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要她在这里找工作,她其实不觉得羞辱。

顾子翟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停在了路口正中央。

宋筱筱不知道顾子翟想干什么,见他招呼了一个人来开车,打开了敞篷。

顾子翟把宋筱筱从椅子上拽起来,让她靠站在后座地椅背上,语气里带着跃跃欲试,“宋筱筱,带你看好戏。”

跑车缓缓开动起来,顾子翟从一边的包里拿出一沓沓红色钞票,扬手一甩,空中就像炸开了一朵红色的花,花瓣缓缓落下。

那些穿着破旧的中年人就像看到了神明,一群人推搡着向着车的方向跑来,纷纷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臂,等待着空中的钱缓缓飘下来。

样子滑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