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及时雨

听到摄政王即墨寒的声音,谢长歌惨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心中萌生出疯狂的想法,若能求得摄政王开金口,自己跟苏南风的婚约必定可以解除。

“朕允了。”皇帝脸色稍微好转,难得对即墨寒露出笑容。

即墨寒是前朝最不受宠的皇子,前朝覆灭后先皇看中即墨寒一心为国,骁勇善战还不怕死的性子,临死前册封他为摄政王,辅佐当今皇帝治理天下。

当时身为太子的皇帝都二十八岁了,即墨寒才十七岁。

在皇帝即位的十年来,前朝余孽隔三差五就在坊间传出谣言,说当朝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管理国家大事的是摄政王,甚至为此编出了童谣。

因此朝中大臣对即墨寒微词颇多,不过即墨寒似乎对皇位并不感兴趣,皇帝也就任由他当那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一想到摄政王命短没活过三十岁,谢长歌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即墨寒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他瞥了眼狼狈不堪的谢长歌,行礼道:“臣来得不巧,打扰到皇上商谈要事了,臣先行告退。”

谢长歌心神一颤,摄政王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绝不能让他离开。

皇帝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的即墨寒脚步一滞,他冷眉微皱,向下看去发现一双细嫩洁白的手拉住了他的貂皮斗篷。

即墨寒下意识踹了一脚,他生平最厌恶女子近身,所有企图靠近他的女子都包藏祸水。

被踢倒在地的谢长歌连呼吸都是痛的,她挣扎爬起来在地上写一个‘炎’字,看清谢长歌动作的即墨寒杀气蠢蠢欲动。

即墨寒心知谢长歌在威胁自己,他忍下戾气转过身问道:“不知这位是哪家小姐?为何跪在养心殿?”

由于二人刚才背对着自己,皇帝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加工了一番便说了出来。

即墨寒注意到地上躺着的手帕,他眸光一闪,笑道:“既然北燕质子朝三暮四,那直接成全他跟心上人不就好了,何必赌上丞相独女的终身幸福呢?”

成全?

皇帝脸色骤变,笑话,安乐公主是他最看中的公主之一,怎么可能把她下嫁给北燕质子,让好好的一颗棋子作废。

皇帝摆摆手,敷衍道:“此事颇为复杂,你就不要管了。”

即墨寒并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微臣不过是看不惯貌合神离的二人被硬凑成一对罢了,还请皇上三思。”

气氛一度陷入僵硬,即墨寒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颇有威慑力,皇帝气得脸色铁青。

“谢皇贵妃觐见。”

谢燕的到来打破了僵局,她轻瞥跟她爹一样古板执拗的侄女头破血流地跪在地上,旋即面上带笑地走向皇帝。

一看到谢燕,皇帝瞬间冰川融化,他起身拿起毯子往谢燕身上披,柔声道:“爱妃你怎么来了?天气乍寒,朕担心你的身子骨受不了啊。”

“怎么?皇上背着臣妾在养心殿藏人了?以往臣妾能来现在就不能来了?”

谢燕语气娇纵,殿内寂静无声。

皇帝就喜欢她这种带刺的玫瑰,若放在旁人身上早就被诛九族了。

谢燕像是刚发现谢长歌,她娇呼出声:“这不是臣妾的侄女吗?怎么如此狼狈?摄政王也在啊。”

即墨寒沉默不语。

谢长歌目光灼灼,她相信摄政王不会弃她于不顾,毕竟摄政王有把柄在她手里。

皇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谢燕捂唇笑道:“不知臣妾的傻侄女想求皇上什么呢?只要不是株连九族的大事,臣妾倒是可以从中斡旋一番。”

谢长歌身躯一震,

谢燕愿意帮助自己是她没想到的,自从她不听爹爹劝阻非要嫁入皇宫,几乎跟谢家断绝来往,也就逢年过节派人来慰问两句。

见谢燕都在替谢长歌求情,皇帝心中也有了考量,他不耐烦地说道:“罢了罢了,都听爱妃的,取消北燕质子跟丞相府的婚事,赶紧退下,看得朕心烦。”

皇帝不愿承认他是被即墨寒威慑到了,索性就顺着谢燕的梯子下。

“(微臣)臣女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获新生的谢长歌跪得太久,一时之间起不来。

身前忽然出现一道阴影,谢长歌抬头发现是素有玉面阎王之称的摄政王朝自己伸来援手。

见谢长歌没有反应,即墨寒眉峰一皱,正欲收回,手中忽然传来一阵温软,谢长歌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刚出养心殿谢长歌就冻得瑟瑟发抖,即墨寒解开披风披在她身上,趁机质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如实招来,本王惩治人的法子多得是,就怕你受不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谢长歌的头顶,明明身披貂裘,她却感觉手脚冰凉,仿佛身处冰窖,她忘记了摄政王可不是那么好威胁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臣女希望明日摄政王带着礼物拜访丞相府,臣女才能帮摄政王解开疑惑。”

谢长歌强装镇定,哆嗦的身体暴露了她的心理素质。

即墨寒嗤笑一声,目光深邃道:“你最好知道些什么,否则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了。”

谢长歌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即墨寒吩咐下人备马车送她回府。

谢长歌乘坐象征着摄政王地位的马车回到谢家,谢父谢安为人古板迂腐,与朝中大臣素来不和,自然也就没有消息灵通之人告诉他来人不是摄政王。

谢安携着全家一百余人在冰天雪地里侯至午时,直到看到来人是谢长歌他才惊觉自己被人耍了。

谢安气得额头青筋跳动,怒骂道:“你怎么会乘坐摄政王的马车?还披着摄政王的斗篷!你不是心悦质子吗?脚踏两条船是不守妇道的行为,更何况那可是皇家的人,你死了没事,若是连累我们谢家一百余人可怎么办?”

“你都没有听长歌解释就胡乱扣帽子,真是个老古板。”谢母陈婉人如其名,就算是骂人,声音也温婉动听。

谢长歌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爹娘忍不住泪流满面,她长时间以来所压抑的情绪瞬间喷涌而出,她飞扑向夫妻二人,嚎啕大哭:“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