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除了鸡肉外还有豆腐汤和烙饼，都是才买的食材。
大家围着桌子端着空碗，半天没人动筷。
这个时代的人平时都是吃野菜干饼窝头，特别是村子里，条件更辛苦，村民们逢年过节才舍得杀只鸡割点肉。
李清欢今日让炖鸡，陈桂芬还以为是她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嘴馋。
谁知道竟是喊大家一起吃。
“清欢姐，你先吃。”小树咬着筷子，他已经数不清多少天都没吃过肉了，早馋的不行。
但出于礼貌，他得忍。
李清欢知道自己不开动，没人会动，便夹起块鸡肉放进嘴里。
肉质弾牙，香味十足，每一口都让人口齿生津。
李清欢快吃哭了，这种纯乡野的走地鸡在现代绝对买不到。
大家见状跟着夹菜吃起来，但每个人都吃的小心翼翼。
陈桂芬和小树只敢夹点小肉沫吃，舒言则找到最大的琵琶腿夹到李清欢碗里，自个儿舔了舔筷子头的咸味。
李清欢叹了口气，她把鸡腿夹回到舒言碗里，微板起脸：“吃！不吃我生气！”
舒言这才轻轻咬了口鸡腿。
她又将另一只鸡大腿放小树碗里，小的翅膀根则给陈桂芬和袁艳夹过去。
“都累了好几天呢，好好吃！”
小树长这么大哪里吃过恁大块的鸡腿，眼睛在陈桂芬和李清欢之间看了许久还不敢动。
直到李清欢拿起鸡腿朝他嘴里塞，陈桂芬点头示意他才敢动嘴巴。
大家都太淳朴了。
陈桂芬和小树嘴上说着要她按重量付钱，但见李清欢置办装备便啥话都没提。
这几天母子两人每天天没亮都去妖山上挖首乌藤，直到深夜才休息。
几天下来小树都累瘦两圈，陈桂芬手上也多了一层老茧。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毫无怨言的听指挥，从没抱怨过也没打听过药材卖了多少钱。
“家里还有十来只鸡鸭呢，咱们往后每三天杀一只炖肉吃，其他时候就吃它们下的蛋。”
小树又呆住了：“真的？！”
“当然，鸡鸭买回来就是给大家吃的。”李清欢笑。
她相信民以食为天，吃好喝好才能有力气干活。
陈桂芬摇头：“那不行！”她吃不起。
李清欢道：“我请你们来干活的，怎么安排伙食我说了算！”
搬出主子身份，陈桂芬才没再反驳。
“娘子，我吃饱了。”舒言轻轻给李清欢换了个碗。
“这边的肉我没咬过，都是干净的。”
李清欢低头一看，刚刚的琵琶腿几乎还是完整的，仅少了层鸡皮。
“舒言！”她有点生气。
她没把舒言当奴仆，挣钱是为给两人赎身还债，买来的吃食是想让两人都吃好喝好。
舒言夹起鸡爪子和鸡脑壳：“我喜欢吃这，老爷之前说过‘吃凤头拔头筹’。”
李清欢：“……”
她快被气笑了，这小子惯会拿捏她，动不动抬出原主爹的语录来压人。
李清欢像是想起什么，问：“舒言，你之前是不是在私塾念书哩？”
小树抢话：“舒言哥可厉害了，是附近几个村子里读书最好的，人家都说他都能考童生了。”
“好厉害，那怎么没……”李清欢及时止住话头。
还能有什么原因，原主觉得浪费银子，不给他交学费了呗，不仅如此还把李老爷给舒言买的书籍都给卖了。
“等这两千枚的药材交货，货款到手了，你再去私塾念书去。”李清欢道。
舒言愣了瞬，随即摇头：“不用，读那些文绉绉的书没啥用，我以后就帮你卖药材算账。”
李清欢挑眉扭头看向陈桂芬：“陈婶子，你会算账不。”
“还行。”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账房先生了。”李清欢现安排‘职务’，“我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你读书去！”
舒言咬唇忽的把碗放下，转身进了屋。
“李清欢，你是不是又动啥歪心思了？”陈桂芬蹙眉，“你之前可对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莫不是又要将舒言赶走？！”
“哪有！”李清欢心道不妙。
作为被原主不断伤害过的人，舒言难免敏感，会多想也在情理中。
屋子里黑漆漆的，连油灯都没点。
李清欢在床沿找到正在收拾包裹的舒言。
“你要离家出走？”她问。
舒言没吭声，直到李清欢把他手摁住，他才瓮声瓮气道：“娘子不是让我去读书么，我提前准备着，往后直接住私塾里，不回来打扰娘子。”
李清欢失笑：“让你读书又不是赶你走，干嘛住私塾啊，住哪儿不得给人多付钱？！”
舒言猛地抬起头。
“娘子，我能做的事很多，除了算账还会跟人谈生意还能帮你采买，还有……”
黑暗中少年的眼中带着水汽，月亮倒映在眼眸亮晶晶的。
李清欢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我知道你很能干，但在我看来你的能力不仅于此，你可以通过读书变得更好。”
她想了想，又说：“你还记得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舒言沉默了会儿，开口：“嫁给达官贵人，给人当贵夫人。”
李清欢道：“你也瞧见了，我遇到的‘贵人’都不靠谱，不是想骗我钱，就是想让我当妾，如此还不如我把你培养成贵人呢。”
舒言迷瞪着眼。
李清欢语气认真：
“你是我夫君，若是成了贵人我不就顺理成章的成贵夫人了么，以后考了状元千万不能忘记我这个糟糠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