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王长贵和他几个同族兄弟，之前李清欢都见过。
原本李清欢对王长贵没成见，但在知晓他家暴后看到他就恨得牙根痒。
她掀起眼皮，不紧不慢的给旁边婶子讲种植要点，一点儿都没有理对方的意思。
几个婶子见来者不善，忙躲到旁边。
“李清欢你先忙你的，我们去茅房。”
王长贵摇着篱笆门喊：“李清欢你咋回事，凭啥不给我家种子？！”
李清欢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王秀芝，冷声道：“你家想要种子得付钱买，没有免费的。”
她朝舒言看了眼，舒言当即拎起扁担去赶人。
李清欢这般淡定又疏离的态度激怒了王长贵，他带着人一脚踹翻篱笆门。
“亏我前个儿还帮你砍树，你不给工钱就算了现在连种子都不给？”
眼看倒塌的篱笆马上要砸到李清欢，舒言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身后，自己半拉身子被篱笆划出血痕。
他一手护着李清欢一手拿扁担往王长贵和来人身上砸。
陈桂芬和小树见状也上来帮忙，两人把李清欢拉到安全处又捡起墙角的农具去赶人。
“王长贵你咋愣不要脸！”陈桂芬扯着嗓子骂，“你把清欢免费给你的都给卖了，还有脸来要？！”
“你再闹我去喊里长，让他来评评理，看他咋说！”
听到要喊里长，王长贵喊来的亲戚们冷静了些。
没人帮忙，王长贵面红耳赤瞪着李清欢歇斯底里的喊：“李清欢你再给我两个！我只要一盘就能回本了！”
“舒言把人赶走！”李清欢冷漠道。
王长贵忽然又跪在了地上，对着李清欢作揖：“求你再给我两个！一个也行，我真的马上就能赢了！真的！”
李清欢看着他癫狂的模样无比震撼。
前世她在网上看到过‘戒毒’帖子，里面很多人都因沉迷赌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反悔懊恼的同时又会觉得自己一定能翻盘。
之前仅看文字只觉得唏嘘，眼下亲眼所见又觉荒唐可怖。
她拧眉：“我还有事要做，想要种子拿钱来买！”
王长贵扑腾着站起来，猛地往院子里冲，他就不信满院子的首乌藤他抢不到！
在胜负欲和‘翻盘’的欲.望驱使下，王长贵已经完全忘记了作为‘人’的本性，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了首乌藤就能卖钱，就能再去赌，就能把之前输的赢回来！
袁艳见人冲向李清欢，吓得大喊：“小心！”
就在此时，舒言从后追上直接一扁担下去把人打倒在地，然后把人拖出院外。
王长贵软硬都施展不了，当场气恼的对着同族兄弟撒气。
跟过来的亲戚见他发癫便带人离开。
王长贵转身回到屋对着王秀芝大骂：“就是因为你要不到首乌藤，才让我去跟人张嘴，让我丢脸的！”
他把后院田地里翻了个遍，总觉得王秀芝是在骗他。
待他把土全翻完才相信家里是真的没有首乌藤了，娘的，李清欢这臭娘们，抱着恁多种子也不给他们家，真是该死！
是夜王长贵越想越气，揪起王秀芝一顿暴打。
“都是你！扫把星害我总是输！”
多年相处王秀芝知道晚上会挨打，早把几个孩子安顿在隔壁屋子，自己拴上门默默承受着一切。
另一厢，李清欢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艳艳，你听到了罢。”
袁艳睁着眼：“嗯。”
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隐忍的哭泣声还有鞭子抽打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两人躺在床榻上静静听了会儿，觉得那哭声越来越大，从才开始的痛哭变成后来的凄惨。
李清欢支起身子，袁艳拉住她：“你干啥？！我爹说过沾上赌的人六亲不认，现在那个谁在气头上，你要是过去怕是连你都打。”
李清欢披上衣服，揉了把脸：“我怕再不去就要把人打死了。”
她在那一声声的哭泣声中忽的反应过来，有时候不出声不伸出援手等同于间接加害。
要是王大娘今晚被打死她一定会内疚自责。
刚走出卧房，舒言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她，半晌抿唇道：“我过去，娘子你安心在家。”
“一起去。”李清欢道，她害怕舒言一个人应付不了。
舒言朝袁艳看了眼：“艳艳，你拉住她。”
说罢他从桌上拿起个东西隐入夜色。
“咚咚咚”
李清欢站在篱笆门口听着不远处的敲门声，看王家门打开，舒言走了进去。
她担心不已但被袁艳和陈桂芬摁着，院门都走不出去。
王家。
王长贵看见来人先是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要干啥！”随后又堆起笑脸，“是李清欢让你送种子的是不？”
他搓着手一脸期待：“快拿来！”
舒言看了眼屋里的场景，王秀芝被打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三个孩子在另外房间抱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他二话没说把手里的匕首插.进王长贵的耳旁，冰凉的刀刃贴在耳朵上，激得王长贵直接尿了裤子。
觉察自己被吓尿，王长贵破口大骂：“你个买来的女婿有啥资格管……”
舒言微眯起眼，伸手用力捏住王长贵的下颚骨，只听‘咯吱’一声，王长贵下巴脱臼口水直流。
“你吵到我娘子休息了。”舒言拔出匕首在王长贵脸上轻划，直到他的手腕处。
王长贵颤抖着手指着舒言张着嘴‘啊啊’喊，眼中满是恐惧，这小子要干嘛！
他几乎是眼瞅着舒言长大的，根本不敢相信往日那个清秀文气在李清欢面前唯唯诺诺的少年会对着他挥刀子。
“我娘子心软，听不得王大娘被你打的惨叫。所以我得把你手筋给挑断。”
“顺便再把你的脚筋给挑了，省得你白天跑过去抢种子惊扰我娘子。”
舒言说得轻松自然，就像外头的蝉声打扰到了李清欢休息他要去把蝉赶走一样。
王长贵瞪大眼，回想起王秀芝因娃子菌菇中毒训斥李清欢那天，那是他第一次见舒言生气。因李清欢受了冤枉生气。
他忽然觉得踩到了这个少年的雷区，急忙跪在地上‘啊啊’的求饶。
舒言翻了个白眼，一手捂住王长贵的嘴一手挥着匕首狠狠往他脚跟腱处刺。
任何惹娘子不快，让她感到不适的人和物都得受到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