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娘子送的不能碰

李清欢开口:“谁说我要定价四两的,得卖十两才能抚平我和罗霸打交道时产生的心灵伤害。”

鬼知道昨天她多想把罗霸摁在地上摩.擦,让他把李家家产吐出来。

“十两?!”

众人失声喊出声,寻常农户近五年的口粮!

药皂说到底还是胰子,哪怕县城里的人比村民有钱,也不会花恁多前买块香胰罢。

李清欢轻笑:“药皂这事儿交给我。”

小树暗暗咋舌,觉得自己光膀子也卖不出去,他指着艾草液问:“那这些卖多少?”

“十瓶以上,五十文;零卖八十文。”李清欢道。

小树不解:“艾草的收货价也不低,且这一小瓶得用十斤艾草熬,咋贱卖哩。”

李清欢抬手在他额上轻点:“先铺货就是。”

艾草液和蒲公英丸是用来对付钱岩的。

这两样草药每年的产量大,成本不高;一旦有人参透做法,后期价格也差不多是这个价。

待进了城门,李清欢指着熙熙攘攘的集市说:“小树,一部分给张甘付连的医馆送去,然后在这里租个摊位零着卖。”

小树不明所以,但很顺从的服从安排。

驴车上的人兵分两路,陈桂芬和小树一道,李清欢则与袁艳一起。

“清欢姐,县城最大的脂粉铺在城西。”袁艳道。

李清欢让驴车往盂兰书院走:“先不急,去看看舒言再说。”

他去书院有段时间了,也不知能不能适应,有没有把拉下几年的功课捡起来。

盂兰书院,舒言刚进来的次日就被夫子喊过去测试。

舒言停学这几年并未荒废学业,再加上他天资聪慧,过目不忘,贾夫子提出来的问题都能应答如流,写出的策论也很中夫子心意。

对于这种有高中潜力,能给书院增添荣耀的学生,贾夫子自然很重视,课上常夸奖。

今日还当着其他学生的面奖励了舒言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如此就引起了书院几个刺头的嫉妒。

为首的是叫钱鸿朗,是钱岩未发迹前和糟糠妻的儿子,后来钱岩做药贩子挣钱后把发妻给休了。

据说那个时候钱鸿朗才七八岁,亲眼看着娘亲被赶出家门,没几年他娘郁郁而终,他心里便记恨上了钱岩。

再加上钱鸿朗在钱家时常被后娘苛待,时间久了脾气越来越大。

长大后更是和钱岩不对付,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大吵接小吵,闹得整个钱家不得安宁。

总归是儿子,钱岩被气得要死也得管,思来想去就花钱把钱鸿朗送进了盂兰书院,指望他考个秀才进衙门当值,给自己的生意场上增添裨益。

舒言进来后才知道钱鸿朗和钱岩的关系,鉴于钱岩与李清欢的生意关系,他看到钱鸿朗时会刻意离远些,以免起冲突。

但舒言越回避,钱鸿朗越是想找茬。

午休时他刚到斋舍,钱鸿朗就带着几个书院混子过来了。

这些人一来,围在舒言跟前看‘文房四宝’的人自动散去。

“钱鸿朗,你也想看看夫子的奖励吗。”与舒言交好的学子于应霖上前问道。

他自小在盂兰书院读书,在书院里自带一种‘主人翁’的姿态,自不愿看到有人闹事。

钱鸿朗朝他轻嗤:“别多管闲事。”

他径直走到舒言跟前,把文房四宝挨个拿起来看个遍。

顶好的东西被他不知轻重的拿在手里乱倒腾,于应霖看的心疼。

“钱鸿朗!你慢点,这若打碎了可不好!”

钱鸿朗咧咧嘴:“咋的?怕我赔不起?!”

他见舒言神情镇定,微有诧异,很快又笑道:“舒言兄弟,这套文具送我如何?”

“钱兄喜欢拿去便是。”舒言淡淡道。

他不想和钱鸿朗闹僵,以免娘子在药商会又受到钱家人刁难。

“算了,我不要了。”钱鸿朗没想到得来的这般容易,顿时半点趣味也无。

于应霖连忙接过文具,小心放好。

钱鸿朗又转悠到舒言床榻边,瞅见行囊里的新衣,嬉笑着扯了出来。

“哟,恁多新衣。料子不错暗纹也别致,送我了。”

“不可。”舒言的声音硬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这是我娘子按照我的身形所制,旁人穿不合身。”他说着伸手将钱鸿朗手里的衣服拿了过来。

钱鸿朗来了兴致,他本来只是想逗着玩玩,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叛逆心大起。

主要还因为舒言当着身后兄弟驳他面子,让他不好混。

“没见过这般不懂事的!兄弟们每人一件!都给穿上!”

钱鸿朗伸手去

扒拉新衣,他身边几个人见状跟着哄闹起来。

舒言紧攥着行囊不撒手,冷着脸道:“若你们哪只手拿,我就把哪只手给剁下来!”

钱鸿朗眉头紧皱,身后人闻言皆目露狠意。

“好家伙,猖狂得很呐!看我们不把你打服气!”跟在钱鸿朗身边的少年道。

眼瞅着一场大战即将开启,于应霖拦在两拨人之间:“大家都少说一句,都是书院同窗,下午还有课……”

他看向舒言使眼色:“舒言,要不你把文具送给他?”

眼前这几人无理尚要搅三分,且家里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平时书院院长都拿他们没办法。

反正还有半年就要乡试,这期间只要不闹得太大,夫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舒言把衣服放在褥子下,又将文具收起来,冷着脸:“不送。”

他改主意了,夫子奖励的他得拿回去给娘子,让娘子夸夸。

“有种!那就别管我们不客气!”钱鸿朗吼着招呼人上前去拽舒言。

谁知来人的手刚摸到舒言的衣服,就被他牢牢捏着手里。

他们纳闷不已,舒言看起来瘦弱文气,怎手劲这般大,被拉着竟一点儿都挣脱不了。

钱鸿朗见状,剑眉冷竖:“傻愣着干啥!用脚啊!”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抬脚往舒言身上踹,还有人冲过来朝舒言脸上挥拳头。

于应霖吓傻了,他想去阻拦但小腿犹如灌了铅,挪动不了半步,眼瞅着拳头要落下去时他紧张的闭起双眼。

然而下一秒粗鲁的骂声在耳边响起,同时还有人重重倒地的声音。

于应霖睁开眼,舒言竟躲开纷纷挥来的拳脚,不仅如此他拿着夫子奖励的砚台砰砰砰往来人身上猛砸。

厚重的砚台隔着衣服砸在肉上,于应霖都能感到肉疼。

他不由皱起脸,跟着被打人的惨叫声不停颤抖着肩膀。

舒言的反抗好似把钱鸿朗这群人给激怒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被个文弱书生当着全院人被打,全都牟足劲狠冲上去。

舒言丝毫不慌,他拿着砚台坚毅的站在自己床榻边,谁先伸手就往谁肩背上拍。

若有人齐齐抱住他的胳膊抢砚台,他就直接用头猛装。

还有些看似有章法的拳脚也都在梆硬的‘武器’下偃旗息鼓。

很快舒言脚边躺下一群人,每个人脸上都没任何伤痕,身上却疼得哭爹喊娘。

反看舒言,右耳下不知被谁抓挠出血印。

“你们谁还要穿我衣服吗。”舒言走到正中央举着砚台问。

大有谁敢点头就再砸下去的架势。

钱鸿朗捂着胳膊没吭声,其他人纷纷摇头。

“不穿了不穿了……”

舒言这才将砚台放回原处,将行囊从床榻下翻出来,仔细整理着新衣。

这些衣服是娘子买的,他得省着点穿。

钱鸿朗见他这般淡漠悠然,憋气得很,这厮肯定是故意在炫耀!

“不就是新衣吗,谁稀罕!”他咬着牙回怼,想挽回点颜面。

“是娘子买的。”舒言笑眯眯的,“算了,跟你们这群单身汉说不清楚。”

这下不单钱鸿朗他们就连于应霖也别扭起来。

“舒言,大丈夫岂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一个女人而已,不必太放在心上。”他语重心长的教育着,

“以你的资质往后估计是能中状元的,届时京城高门自会招你为婿。”

“你今日何必为个乡野村妇与同窗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