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孽子!”钱岩恼的要打人。
钱孙氏暗喜:“老爷您这好大儿把这艾草液拿回来后就回书院去了。”
“据说还要再买点,给书院里的同窗们每人一瓶。”
钱岩气的面红耳赤,一腔怒火又没法发泄,只能将桌上放着的瓷瓶砸烂。
浑浊的艾草液洒在地上,浓郁的馨香味在院子里弥漫,钱岩觉得脑瓜子被熏得嗡嗡的。
等他派人出去问一大圈后,才得知县城里所有药房今天下午都采买的李清欢的新货!
“反了!”钱岩脑袋冒烟,“这些老家伙的医馆都不想开了?!”
他想派帮闲去几个药房里闹一通,震慑下大家,可几乎所有药房医馆都参与了采买。
他总不能把所有的药房都砸了。
半晌后钱岩拍板:“明天去药房收货!把他们买的艾草这些破玩意全都收缴上来!销毁!”
钱三海也没料到李清欢会在集市上跑马圈地。
他想了想说:“二叔,要不您把家里的艾草液什么的拿过来让老大夫们看看是怎么炮制的,咱照着做不就行了么。”
“若真把人买的货收缴,怕是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钱岩恨恨:“谁让他们先破坏规矩的?胆敢进没盖药商会章子的药,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人都跑到脸上撒野,他不得给点教训?!
“这两天给潘县令递个拜帖。”钱岩咬牙。
他得先把李清欢头上的‘官衔’给卸了,没了衙门依仗她不过是个臭种药的,届时还不是任由他处置。
与此同时,陈桂芬带着银子和小树回了村。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王秀芝夫妇和罗霸远远就迎了上去。
他们在驴车上找了半天,见李清欢没有跟着回来,顿时心凉了半截。
“新品没卖出去?”
小树兴冲冲:“艾草和蒲公英相关的卖完了,还有好多人订货呢,我们等会儿就开始赶工。”
罗霸松了口气,递上送货单:“还以为李清欢卖不出货,要赖我货款哩。”
陈桂芬谨记着李清欢的嘱咐,笑着掏出银子给罗霸结账。
“怎会?我们刚把东西拿出来所有人都围上来买!没货都要先给钱预定。”
“包括清欢做的药皂,也畅销的很,有个老板直接问她预定了上百块!”
袁艳跟着说:“耽误这几天完全是因为我太久没回家,我爹娘拖着不让我们回。”
罗霸收到银子又听说还有预定的货,赶忙问:“恁多订单的话,你们这货够用不,要不我再去收点?!”
陈桂芬一面清点着这几天他送来的药材一面皱起眉:“肯定还需要的。”
“不过罗兄弟,你总是收这些常见的药材可不好弄,清欢说她想要点灵芝党参,做个擦脸的东西,你去收点等她回来后直接做。”
罗霸掂了掂银子面露难色。党参灵芝可不便宜,收货价都要比大青叶这些贵四五十倍,估计要把他这些天挣得都给垫进去。
“恁好的药材做涂脸的,不浪费么;而且成品价格肯定不低,会有人买么,李清欢要是把货砸手上了,没钱给我结货款咋办。”
袁艳瞪眼:“我清欢姐的东西会差?会卖不出去?我们这次单药皂这一项就卖了近千两,好嘛。”
“呵,还以为你一直给药商会供货,是见过大世面的呢。让你收点贵的药材就怂了?”
“罢罢罢,我们自己找人收,还省了你在中间挣一道,增加我们成本。”
罗霸掏了掏耳朵,县城里的姑娘们这么疯狂?十两的胰子都愿意买?!
他觉得不可置信。
之前那批野菊.花大青叶他收上来才花了五六十两,倒给李清欢时是一百两出头。
也就是说,她随便捯饬下四五天就能翻十倍的利?!
这可比放印子钱挣的都快!
袁艳见他呆傻的模样,嫌弃的嗤笑:“你不知道?明年春天县城要送秀女入京。”
“城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们都在脸上下大功夫,就等着自己靠着脸蛋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一般被选入京城的秀女,姿色才情俱佳的可能会入宫当贵人,稍次点的会被许配给皇室子弟,或者被官宦家的贵公子娶回家;再不济也能入宫当宫女做女官。
听说京城里的贵人,打赏奴仆都是用金瓜子金叶子,谁踏进那里都能享受到泼天的富贵!
在这种诱.惑下,一块十两的药皂算什么,只要能让脸好看就是一百两也得卖!
罗霸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他马上堆起笑脸:“袁姑娘你们金贵着呢,干不来这走村串户的活,还是我来收罢。”
“但这次得定个数,我总不能再成堆成堆的拉回来,拉不起啊。”
陈桂芬掏出记账本,像模像样的念着上面的字:“党参要二十斤,灵芝要三十斤。这不多罢。”
罗霸道:“还行,那我现在就去?”
差不多得要四百两,刚好是他这些天给李清欢送货挣到的钱。
“好啊,得质量好点的,不然我们可不收货。”陈桂芬说完开始和小树他们炮制艾草。
县城里,李清欢拿着药皂在城里脂粉铺逛了几圈后,绕进了衙门。
“潘大人,上次那公子身子还好?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潘呈祥‘嗯’了声,“好得很。”
他问:“你是来诉职的吗,在药商会有何发现?”
李清欢眨眨眼:“药商会…我的药商会好得很,等过几天请大人您过去剪彩呀。”
她简单把最近县城里医馆药房订购药材的情况说了下,当然事事把张甘和她放在前头,根本没提钱岩的事儿。
潘呈祥微颔首,本来让李清欢当这个‘县药谏’就是个虚职,完全是那位贵人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给她这个‘奸商’挣钱的机会。
在他看来只要李清欢不闹事,不卖假冒伪劣的药材,正常缴税纳税,这虚职给就给了。
反正不用衙门发俸禄,这些天李清欢也算乖觉识相,并没有打着衙门旗号干伤天害理欺压百姓的事儿。
这就足够了。
等那贵人离开,他再找个借口收回李清欢的职位即可。
毕竟是女人,哪能当官。
“潘大人,我能与那位公子身边的丫鬟说两句话么。”李清欢问。
潘呈祥一怔,“何事?”
他警惕的看着李清欢,生怕她挟恩图报。
李清欢掏出药皂,面露谦卑:“说到底,我这‘谏长’一职,是托那位公子赏赐,老早就像过来感谢他的。”
“可我也知自己身份卑贱,不得随意接近贵人。”
“思来想去就做了两块药皂,送给他身边的丫鬟,也算是了却了自己报恩的心愿。”
潘呈祥脸色缓和许多,轻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若只是这事儿,我把那两位丫鬟喊过来便是。”
李清欢笑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潘呈祥表现的越紧张,说明那位公子的身份越敏感,且听他的口风,此人还得在此地待蛮久的样子。
看来假银案水蛮深,她也得让陈桂芬警惕着些,以免收到假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