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纷纷表忠心,他们也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李清欢像换了个人。
虽说个头依然娇小可人,但看向众人的眼神却让人心生敬畏。
难道说方才郑兰的头真是她打破的?!
他们抬眼再细看,李清欢又是之前那副平易近人的亲和模样。
“人都走了,大家散了罢。”李淳将村民们赶走。
犹豫了片刻他挪到李清欢跟前。
“李、李会长?”他斟酌半天开口。
李清欢‘噗呲’笑出声:“淳哥怎这般见外了?方才你帮我惩罚郑婆子,我还没感谢你呢。”
李淳摆摆手:“这都是我身为兄长该做的。”
他面露赧色,“再说,之前是我做的不对,这次见到再不管岂不太没良心了。”
李清欢想起他的妻儿,问:“淳哥带嫂子和孩子去城里找大夫了么,他们的病可能治好?”
“诶。”李淳叹了口气,“就那样呗,大夫也没辙只能先用汤药吊着,能拖些时日就晚点瘫床上。”
他说着朝院中扫视一圈,皱眉道:“舒言不在家,你院子里就这点儿人?”
李清欢点头:“人虽少,但够用。”
“做你的药材是够的,可总得有点护院小厮罢。”李淳道,“还有你城里药商会里也得招点护院,以防万一。”
李清欢盯着他:“淳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之前李淳是钱家养的帮闲,上次讹李清欢妖山一事失败后钱家将他赶了出来。
李淳挠挠头:“不确定。”
“只是听说钱岩准备把城里药房医馆里所有与你相关的药材给搜出来销毁。”
“后来他不气中风了么,也不知这个任务还会不会下达。”
李清欢吐出口浊气,钱岩这厮着实烦人,娶的媳妇也嘴贱,到处造她谣。
看来只把钱家药商会的进货销售渠道砍断没用,还得再把钱家架空的更彻底点儿。
“淳哥,你与钱家那些帮闲还有交情么。”李清欢问,“刚好我不是缺护院么,你把他们带去我的药商会大楼那儿当护院呗。”
“我给你们付月俸,价格嘛每月比你们在钱家时多二两,你当队长管着他们,月俸再多加三两。”
李淳狠狠掐了下自己:“李会…清欢妹妹,你在哄我罢。”
“哄你作甚?”李清欢轻笑,“你能把人请过去么。”
“肯定能!钱家对大家并无恩情,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干活,当然谁给的多去谁家啊。”李淳拍拍胸脯,
“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保护好药商会的!”
李清欢拧眉,“不仅药商会,一些大的药房和医馆也得随时注意着。”
她低声啐骂:“钱岩真当梁罗县无王法么,人家药房花钱进的货,是他想搜就搜的?谁给他的权力?!”
此事说到底还是因为钱家多年的高压政策所致。
一般只要在初期立威时手段残暴,杀鸡儆猴,让药房老板们见识到钱家人的暴戾,后来的时日里他们自然会对钱家敬畏不已。
甚至钱岩已中风,钱家的药商会成了空壳子,还是能对人造成不小的威慑力。
还有盂兰书院,钱岩若发现找不了新药商会和药房的麻烦,怕是会对舒言下手。
前几天买艾草液的那位少爷貌似是钱岩的儿子?!
钱岩若想找舒言麻烦,这位钱少爷就是最方便趁手的武器。
看来她得去趟书院,把舒言弄出来藏好。
另一厢,罗霸讨了整天钱后垂头丧气的回到家。
当初放印子钱时,为求高利他都是给赌鬼们放的,那些人平时收回点利息还行,急着收本的话把他们卖了都凑不够。
连着跑几天,统共讨回来百十两,还不够弟兄们一顿酒肉钱,
若再收不到银子维稳,怕是他老大地位难保。
该死的钱岩!没收了他半年的货款不说,还要他赔付违约罚金!算下来,他竟折了近千两!这段时间全白忙活了!
罗霸骂骂咧咧,他刚进房门郑兰飞奔到他眼前:
“儿啊,娘给你买到个宝贝!有了它你马上就能赚到银子!”
罗霸头都没抬,直接将人推开:“累得要死,别来烦我!”
郑兰把一块药皂递到他面前:“药皂,李清欢卖十两的药皂,娘把配方拿回来了!你以后可以独做独卖。”
罗霸狐疑:“这配方是真的么。”
“娘会骗你?我还有李清欢写的契书呢。”
罗霸拿过配方细看,最近他在县城转悠时确实听到城里姑娘们在讨论药皂,有的没买到的还会一天逛好几遍脂粉铺药房去寻这玩意儿。
他精神大震,立马按照配方将东西备齐开始制作。
一夜无眠,次日罗霸看着与原版无异的药皂欣喜若狂。
有了这宝贝,不出五天他就能完全翻身!
罗霸顾不上问郑兰用何代价买来的配方,立马用身上所有的银子去收大青叶野菊.花和牛油等准备回来大干特干。
李清欢则带上这几天潜心制作的党参护肤套装,直奔县城盂兰书院。
“我想给舒言办退院。”
虽说盂兰书院里的学子大都非富即贵,舒言若能与人相处好,对他以后入仕也会有所裨益。
可若有歹人潜在身旁,随时会危及到舒言性命,她就不得不退步。
贾夫子听说舒言要退院赶紧过来留人。
“夫人,您若现在退院之前交的学费是不会退给你的。”
他打听过舒言的家世,像他娘子这种村妇定是因舍不得高昂的学费半途后悔了。
李清欢摆手:“不是钱的事儿,我只是想给他换个环境。”
贾夫子瞪眼:“盂兰书院是远近最好的,不管是外部环境还是夫子教学都是一流,这样的环境你还挑?”
他忽的明白过来:“老夫记得夫人是种药材卖的?你是身边没帮手想让舒言回家帮你种地卖药材?”
“夫人切莫短视!不能因眼前利益毁了舒言一生!”
“不然我把你交的学费全退给你,你把舒言留下?!”
舒言资质着实难得,以他来看是能进前三甲的,这样好的苗子不能浪费。
李清欢依旧拒绝:“真不是钱的事儿……”
她欲言又止,总不能说舒言会被钱家小子针对,甚至有可能闹出人命。
“除了原本学费外我们再多退你五两!”贾夫子开始加价。
李清欢苦笑:“我家不差钱。”
她再三坚持贾夫子也没辙,只能喊来舒言让他自己做决定。
“舒言啊,全院夫子都对你寄予厚望,且现在离乡试不足半年,你若就此回去怕是又会耽搁一年。”
舒言看看书院拿出来的银两,又瞅瞅李清欢,闷声道:“夫子,我听我娘子的,她让我退院自然有她的道理。”
贾夫子快气懵了:“你乃前途似锦的大好男儿!岂能因小女子之言放弃自身?!”
于应霖不知从哪儿听说此事,跟着过来劝:
“舒言你娘子之前为省学费就让你退学,白白耽误了你三年,你忘了?”于应霖道。
定是李清欢又缺钱花,又来打舒言的主意!
在于应霖看来,目前盂兰书院里只有舒言的能力与他相当,乡试过后他们二人必定会高中,往后是要在朝堂仕途上相互辅佐的,大好前程不能被李清欢摧毁。
他唰唰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拍在李清欢面前:“李家娘子,我比舒言大,暂且唤你一声‘弟妹’。”
“弟妹若缺钱尽管找我要,但舒言一定得留在书院!”
李清欢盯着银票瞠目结舌。
贾夫子阻拦也就罢了,这位同窗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在舒言和于应霖身上流转半天,才努力控制住自己想磕的冲动。
为留下舒言竟如此舍得,这已经超出社会主义兄弟情谊范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