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娘们!”王衙内咬牙切齿。
唐妙彤心怯怯,见他满是血污的脸,一点点放大,身子忍不住颤抖,又抄起个酒碗,作势要打,吼道:
“你别过来!”
李诗涵一把将唐妙彤拉到傍边,远离王衙内。
他那六个家丁霎时间围了上去,明晃晃的刀持在手中,借着月光摄人心魄,李诗涵胆颤颤,已无路可逃。
“怎么想在我酒楼动手?”
“还想试试断子绝孙的滋味?”
方仕豪冷眼扫过家丁,
都下意识的紧锁双腿成了内罗圈,王衙内如临大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方仕豪冷笑:“不想死的滚一边去!”
那些个家丁当即丢刀跑路,躲在王衙内身后。
方仕豪扫了一眼酒楼,各类家具损坏了不说,众女也都伤痕累累,眸子顿时转冷,步步逼近。
王衙内慌了,拽起家丁往前推:“上啊!”
家丁迟疑了下,前几日的事,他们还印象深刻,最终还是哆哆嗦嗦的顶了上去。
“
又想对侯爷不敬,不怕杀头?”方仕豪冷笑。
一句话,众家丁纷纷装作若无其实的让开了路。
王衙内指着他们破口大骂:“本少爷,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的!”
众人装作丝毫不知。
几文钱的工钱,玩什么命啊!
方仕豪大摇大摆走过去,王衙内吓得踉跄后退,惊道:
“你别过来啊,我爹是知府!”
“我愿出三百两银子,赔偿侯爷的一切损失。”
王衙内吞了吞口水,浑身哆嗦,方仕豪微眯着眼睛,动了动抵在王衙内咽喉的瓷片。
“不够,我九个姑娘都乃花魁之资,平日破了点皮,都得花三十两银子治伤。
这次这么重的伤,医药费怎么也得一个人五百两银子,否则没完!”
众女听了掩嘴捂笑,王衙内面孔颤抖。
方仕豪指着缺胳膊少腿的桌椅:“还有这些。”
“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么,盘了数十年的老木头,一块就得好几两银子!”
“打坏我这么多,至少陪我一千两!”
王衙内一愣,抓起块木腿观瞧,漆黑的外表看出啥,松开手他懵了,指头竟然木腿拉出丝状玩意。
上面都是陈年老油。
就这破木头白给都没人要!
气的嘴唇颤抖,话到嘴边又被瓷片生抵着咽了回去。
憋的王衙内脸比木头黑。
方仕豪眼角余光注意到桌子旁坐的糟老头,正拿着碎瓷片舀地上的积酒喝。
“这老头也是你带来的吧!”
王衙内眼中闪过丝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此事跟先生无关,你要钱找我便可!”
方仕豪眼珠子转了两圈:
“他喝的是我镇店之宝,光这一小坛子酒,就得朝霞采露,然后花费七七四十九天炼制,极为难得!”
“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个友情价,五千两!”
李诗涵都扯了扯嘴巴,一坛子用蜀州窑加工出来的酒,耗时都没一个钟头,经他这么一说,就值五千两了!
黑,真黑!
“加在一起,你至少陪我一万零五百两!三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啊。”
傅太平暗自摇头,继续喝酒。
王衙内两眼一黑,喘着粗气,声嘶力竭道:“你就是杀了我,也没这么多银子。”
“备好马车,去知府告状。”
“就说王衙内携一老者,无缘无故打砸酒楼。”
方仕豪转身就走,门外已经备好马车,王衙内怕了,连忙拽住他。
此事决不能牵扯上傅太平先生。
“我给我给。”王衙内极不情愿的取出一叠银钞:“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方仕豪一把抢了过来,丢给唐妙彤:“先给她们分了。”
傅太平狐疑了一瞬,众女经都得了五百两银子。
“行了,就这样吧,滚蛋!”方仕豪不耐烦的驱赶道。
“这酒不错,再来一壶。”傅太平冷不丁说了句。
王衙内想走没走,拽着方仕豪的衣袖,贱兮兮笑道:“侯爷,钱也给了,这酒再给我一坛子呗。”
“什么酒?”方仕豪眉头一挑。
王衙内指着还在舀酒喝的傅太平:“就他喝的这种。”
方仕豪哦了一声。
“没有,滚蛋!”
说罢,甩开王衙内,众女一拥而上连带家丁都轰了出去。
王衙内身在外面,冲里面喊:“价钱可以商量……”
屋里没人搭理他,都皱眉瞅着稳稳坐在板凳上喝酒的糟老头。
“他是王衙内带来的叫花子,侯爷你开口,我就把他丢出去!”
众女里有人主动请缨道:
唐妙彤摆了摆手,打了壶酒,凑上前:“老伯,酒呢,我给你打一壶,但您必须走了。”
傅太平瞥了眼唐妙彤,接过酒壶喝了起来,顷刻间一壶酒便没了。
“好酒,再来一壶!”
唐妙彤黛眉微皱,正欲说话,被李诗涵拦了下来。
“对付这种无赖,就得用点手段!”
李诗涵冰着长脸:“两条路,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让官府的人来抓你!”
傅太平扭头看了李诗涵一眼,放声狂笑。
“官儿,我就是官儿!”
“让他们来好了!”
“我也想尝尝蹲大牢的滋味,姑娘尽管去锦城衙门。”傅太平丢出来一块腰牌。
李诗涵定睛一瞧,上面刻着个差字,是衙役的腰牌!
李诗涵一愣,顿时没了主意,看向方仕豪。
傅太平也看向方仕豪,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正是。”
傅太平颇为认可点了点头,来着之前听闻醉生楼是个花楼,赚的苦命钱。
他一向不喜这种地方,正想借着王衙内这恶人的手,磨磨此地的掌柜。
但看见方仕豪刚才分钱的举动,有了几分兴致。
傅太平眯着眼,笑问道:“听他们称你为侯爷,那就是有爵位在身,为何开个花楼。”
“莫非也想干欺男霸女的勾当?”
“他本就是个败家子,干这种买卖有什么稀奇的。”
王衙内再次闯了进来,恭恭敬敬一拜傅太平:“先生,天色已晚,咱们还是走吧。”
傅太平眼中闪过抹不喜,摆了摆手:“我观侯爷并非此等人,你不要诋毁人家”
王衙内又急又恼:“晚辈句句属实,先前他与我做赌输了,险些将妻子输给我。”
傅太平满脸不信:“好了,你不要说了,我要听侯爷回答。”
“侯爷,你说。”
这老头不一般啊,能让王衙内都如此重视,沉默了一秒,方仕豪大方承认道:
“的确如此,他说的属实,但我买下花楼可不是为了欺男霸女!”
王衙内大喜,跳脚大喝:“你看,他承认了!”
傅太平捋了捋乱糟糟胡须,感慨了一句:“敢作敢当,极为难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侯爷,可否细说,你买这花楼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