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手里拿着弓箭和一只野兔,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屋前的萧倾城,举起了手里的野兔晃了晃,边走边说:“今日公主有口福了,这野兔肉质紧实,实属好物啊。”
“安爷爷真厉害。”萧倾城笑说。
听见这称呼,安公公先是一愣,又想起发生事变,于是点头应下,“暧。”
今日的菜谱是清炒野菜和兔肉汤,虽然清淡,但在此刻已经是最好的饭菜了。
趁着人都在,萧倾城率先说道:“如今萧氏就我一人,现在还出不了燕国,咱们在此便隐姓埋名,你们二人便是我的爷爷奶奶,也别再叫我公主了,叫我小字月牙儿便好。”
这是母后在生萧倾城时,正值半夜,父王便取了个月牙儿的小字。
庄嬷嬷和安公公点头应下,如今正是要这样才能逃过一劫。
见萧倾城说起这些,庄嬷嬷怕她又难过,赶紧夹了一块兔肉放在碗里,“月牙儿快尝尝这兔肉,好吃的紧呢。”
萧倾城看着二人莞尔一笑,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就这么在竹林里过活了三五日,萧倾城便想着走远些瞧瞧,跟庄嬷嬷打过招呼后,便背着竹篓往后山走去。
如今正是春笋生长的季节,萧倾城也想着搬些春笋回去,也能为二人做些事情。
竹林深处很容易迷失方向,她便绑写布条在竹子上,以便找到回去的路。
就在不远处,一根跟冒头的春笋吸引了萧倾城的注意,随意将布条系好后就跑了过去。
“真多,这下可够咱们吃一阵了。”
埋头苦干的萧倾城没注意到松开的布条掉落在地上,继续往深处走去。
搬满了一竹篓的春笋,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萧倾城便想着回去,以免庄嬷嬷担心,便打道回府。
可往回走了许久,始终不见绑在竹子上的布条,这让萧倾城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强忍着四处查看。
终于,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萧倾城总算是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布条,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可在萧倾城看不见的暗处,一道身影注视着离去的萧倾城,直到回到竹屋,那道身影才缓缓离去。
“月牙儿怎去了那么久?可担心死我了。”庄嬷嬷赶紧将萧倾城背上的竹篓卸下。
萧倾城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笑说:“午时在竹林中迷了路,才找过来。”
“这四处竹林几乎一模一样,迷路也是常有的。月牙儿可在竹林中见者人了?”庄嬷嬷见萧倾城揉肩,便褪下肩膀的衣物仔细查看,发现竹篓的肩带磨破了点皮,在她白嫩如雪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呀,月牙儿可别动,我去拿些伤药。”
“没见到人,我自己走回来的。”萧倾城说。
方才回来的路上觉得有些疼,不过放下竹篓之后倒是不觉得有,不过有些酸胀罢了,没成想已经磨破皮了。
庄嬷嬷去外间找药,萧倾城自顾自的褪下肩膀上的衣物,护住胸前一抹雪白。
而就在窗户旁,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的男人见到这一幕,眸色暗沉,丹唇微勾,擎起一抹暗笑,随后离开。
夜里,安公公打猎回来,同时也带来了不少城中的消息。
“如今皇城的人下来了,想必已经是见过赵卓了。”安公公面带愁容。
萧倾城急忙追问:“那他们可拿下赵卓?为父王母后鸣冤?”
不知是为了维护公主心中最后一点单纯,还是压根不会有这样的存在,安公公沉默不言。
这也让萧倾城意识到,不可能了。
是了,皇城的人只在乎有人为他出力即可,并不在意出力人是谁。
能者居上,他们不在乎人的死活。
当真是皇家薄凉。
忽地,一支带着火种的羽箭从窗户里射了进来,直直插在梳妆台上。
顿时,屋内三人警铃大作,立刻附身蹲下。霎时间,无数支羽箭如雨而来。
安公公和庄嬷嬷护着萧倾城跑到后门,推门就跑,可竹屋四周都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根本无处可逃,安公公张开双臂护在萧倾城身前,眼神四扫查看来者何人。
黑衣人浑身无一处明显标志根本分辨不出。
就在这时,一人身骑黑马,一袭红衣微敞,高坐于马上,貌若神邸,可脸上表情又如传世妖孽般不可一世。
“燕国王室余孽,往哪儿逃啊。”司妄嗤笑般的语气在寂静无声的竹林中格外明显。
“狗贼,你才是孽!”萧倾城以为是宁王部下,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与其死得窝囊,倒不如一吐而快。
司妄一挑眉,欠揍的样子让萧倾城恨得牙痒痒,“你就是燕王的永宁公主。”
萧倾城不说话,袖子里的手中紧紧攥着簪子,就算杀不死狗贼,那她也要自刎,绝不为奴。
虽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大概率是来抓他们向赵卓狗贼求赏的。
安公公低声道:“我掩护你们,公主快跑。”
说罢,腰间抽出软剑,朝着离的最近的黑衣人斩去,顿时一场厮杀开始。
庄嬷嬷乘机拽着萧倾城就往回跑,穿过竹屋就跑了出去,可没跑出去几步,一支利箭就穿过庄嬷嬷的喉头,顿时轰然倒地。
萧倾城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上,“嬷嬷。”
“公主,呃,快——走。”庄嬷嬷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快跑,而后便没了声息。
身边最后的两个人接连死去,萧倾城心如死灰,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回头看见那群黑衣人即将将她团团围住,她拿出了手中的簪子。
父王,母后,王兄,月牙儿来陪你们了。
手中的簪子毅然决然的插向脖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射过来,打飞了萧倾城手中的簪子。
即刻两个黑衣人钳制住萧倾城的胳膊。
红衣男子踏马而来,似笑非笑说:“倒是有骨气。”
“哼,我萧氏女永不为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萧倾城知道被捕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无非是割颈剜肉,又无非是沦为军妓,但只要她有机会,死,也是由她来做决定。
“好啊,那就带回去,杀了剐了。”司妄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