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管地上躺着哀嚎的陆思远,我们坐在一起,互相简单认识了一下。
慧姨和小颖是母女,小颖也是夏辰的同班同学。
她自幼声带病变,发不出声音,只能靠手语交流。
因为如此,很多人不愿意跟她待在一起,总是用另类异样的眼神看她。
但夏辰除外,他总是很热心地帮助小颖。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中年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我叫刘启明,家是北方的,来这工作五六年了,现在是个程序员。”
说着,他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
“这三千烦恼丝已经所剩无几喽!”
周围人被他这一席话给逗笑了,气氛明显不再那么压抑。
旁边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憨厚地呲牙一笑:
“俺叫田喜,家是农村的,是跟着明哥出来打工的,叫我大喜就好。”
他指了指那名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明哥在俺们村可有名了,唯一一个大学生。俺们是发小,俺娘说,要好好跟着明哥学,学出本事来才能出人头地,才能娶媳妇。”
眼前这个叫田喜的汉子摸着寸头傻笑着,身上散发着淳朴气息,一看就是没什么心眼的老实人。
结实的肌肉从胳膊上隆起,隐藏着不可小觑的爆发力。
他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大逵。
自从医院失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唉。”
刘启明叹了口气,把眼睛拿下来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一开始说是什么流感病毒,我们也就没在意,可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是我把大喜带进城里来的,要是大喜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田大娘交代?”
“嘿俺娘说了,在城里要听明哥的,这次要不是明哥,俺早就被那些鬼东西给吃了!”大喜憨憨地笑着。
看着大喜露出的憨厚笑容,我对这两个从农村出来的兄弟俩好感倍增。
若是平时,我一定拉上胖龟,和他们找个餐馆坐下来好好吃一顿。
一起畅谈一下人生理想,可现在,明显不现实。
“刘叔,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直接开口叫他刘叔。
现在这种时候,能活着就是万幸了,管什么相熟不相熟呢?
刘叔指了指旁边的大喜:
“以后就算了,现在还是先跟着军队,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带着我兄弟回家,唉,也不知道老家那里怎么样了。”
其他两男两女也陆续做了自我介绍,我没仔细听,也懒得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倒是有一个叫程露的女孩,二十七八岁,一直缠着夏月。
“姐妹,我看见你杀行尸了,太厉害了!教教我呗!”
她眼里冒着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夏月。
我撇撇嘴,心说咱身手也不错,咋就没有妹子过来表达仰慕呢?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大喜憨憨一笑,凑了过来。
“大兄弟,俺也看见你杀行尸了,你也教教俺呗。”
我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一下子跳出老远。
心说老子性取向很正常,能不能把你眼睛里那颗粉红色的桃心收一收?
这时,虎子带着人走下来:
“五层都检查过了,我们运气不错,病毒爆发的时候这里还没上班,没有人。”
他看了看眼前的场景,问清了情况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个胖子的伤势。
邝斌则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把玩着一把格斗军刀:
“怎么样,死了没?”
语气满不在乎的样子。
虎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你刚刚上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阻止那个男孩?他差点把人打死你知不知道?”
“刚刚?”
邝斌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刚刚去上厕所了,我不道啊。”
然后转过头义正言辞地对夏辰说:
“这位小朋友,打人是不对的,你这种行为我要强烈谴责,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
夏辰翻了个白眼,压根没理他。
看着邝斌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我扶额一阵无语。
刚才别人或许没注意,可我在这个角度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夏辰暴打陆思远的时候,这个家伙就抱着手臂,吊儿郎当站在一旁黑暗的角落里,脸上笑开了花。
还不时挥舞拳头为夏辰加油助威,乐得那叫一个开心,就差上去帮着踹几脚了。
虎子当然知道这个家伙在扯淡,懒得理他。
他挥了挥手:“小梁,看一下他。”
叫做小梁的士兵绑着红十字的袖章,是个医务兵。
车队每一辆疏散的车辆里,都配备有一名随行的医务兵。
她蹲下,继续检查着陆思远的伤口。
看得出她有些不情愿,只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
毕竟这个胖子当初的举动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没人可怜他。
我凑到虎子身边,悄悄瞟了一眼邝斌的方向,低声问:
“说实话,我怎么感觉这个邝斌,有点神经啊?”
虎子转过头,带着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轻轻点点头。
“我说也是,他们黑鹰的人,都是一群疯子,就没一个正常的。”
“你不是在空军待过吗,要是不涉及泄密的话,跟我说说这个黑鹰呗!特种部队啊,好像挺神秘的,我看他们那装备也挺炫酷的。”
我搓着手,眼里放着光,笑道。
没有男孩子能对这些东西免疫。
虎子黑着脸,有些不服:
“切,不就是特种部队吗,191有啥了不起,老子的95照样爆了行尸的脑袋。”
我一脸黑线:
“不是大哥,这个时候就别不平衡了,说说,快说说。”
虎子把步枪背到身后,低头点了颗烟,递给我:
“要不?”
我回头看了看夏月,见她冰冷的眼神望过来,我立刻摆摆手:
“不,我戒了!”
虎子笑笑:
“怎么,多日不见,气管炎?”
我当然听得懂谐音梗,两人相视,默契地嘿嘿一笑。
虎子沉思片刻,说道:
“黑鹰啊,里面都是疯子和刺头,没一个省油的灯。我刚进空军服役的时候,就听过黑鹰特种部队的名号,据说是最精锐最强悍的空军突击队。”
“他们参加过多次实战,在国家的支持下,联合各国政府和特种部队进行反恐,实战经验丰富,不出则已,一旦出击,必然见血。”
“黑鹰部队以杀伐果断闻名,他们行动从不留活口,空军的高度灵活和机动性将他们的实力发挥到了极限,他们作战讲究一击必杀,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我摸着下巴,提问道:
“那如果,跟美国的海豹和三角洲突击队对比,哪个更厉害?”
虎子一愣,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黑鹰是空军,老美的海豹是海军,三角洲是陆军,军种完全不一样,还是要看情况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忽然,负责检查伤势的小梁像是发现了什么。
她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向后退去。
旁边的邝斌脸色一沉,闪电般拔出手枪,对准了地上的胖子。
周围警戒的几名士兵快速围上来,齐齐把枪口指向了陆思远,一脸紧张戒备的样子。
不知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退后,他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