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斌和虎子上楼后,我锁好了门。
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千万别出事。
程露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斜眼看了看我,鼻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她了,她似乎看我不太顺眼。
不过我也懒得管,压根不在乎。
程露越走越近,来到了门前,
“开门,我要出去。”
她对我冷冷地说。
我抬眼打量了她几下,没搭理她。
“喂!姓陈的,没听到吗?我要出去,把钥匙给我!”
我挖了挖耳朵,懒洋洋地抛下一句:
“不行。”
程露一瞪眼:
“你什么意思?非法拘禁?限制我们人身自由?你以为你是谁?”
我抱着胳膊站在墙边:
“我不是谁,但现在外面很危险,每一层都有可能成为战场,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出去散步,你管我!”
程露扯着嗓子嘶声叫道。
“小露。”
那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画着奇特的烟熏妆。
她把程露拉到一边:
“算了,不急这一时的。晚一点,他也不会怪我们。”
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她俩没理我,径直走开了。
我在门边守了一段时间,但楼上一直没什么动静,没有枪声,也没有惨叫声。
这就说明至少虎子他们还没有跟对方起冲突,我渐渐放下了心。
最后确认锁好了门,我迈步走向了房间。
这是个休息大厅,灯光昏暗了一些,但床铺足够,大家都在这里。
这种时候,大家都觉得待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我和夏月靠在最里面的床铺上,商量着之后的事情。
她依旧坚持要跟我一起走,不肯坐直升机。
我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刚想说什么,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她分别递给我们众人一人一瓶水,笑着说: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小露就是那种性格。”
我接过水,仰头灌了一口。
看着中年女人转身的背影,对夏月说:
“刚才那个叫程露的,跟你说了什么?”
夏月也喝了一口水,精致的脸蛋绷紧,眉头微蹙:
“她一直跟我说一些神神鬼鬼的,什么主啊神啊的,我嫌烦,就给她赶走了。”
我点点头,这个程露,我想我得重点观察一下。
我刚刚站起身,脑袋忽然一沉,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脚下步伐不稳,我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眼角余光瞥到,夏月身子也是一软,瘫倒在一边,手里的水瓶滚落地面。
大喜的夏辰他们也是歪倒在一旁,昏迷着。
“该死!这水有问题。”
我努力咬牙支撑着自己酸麻的身体,那个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她站在我身边,俯视着地上一动不能动的我,迎上我咬牙切齿的目光,像是在嘲讽我。
“所有违背神的意志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她贴在我耳边,轻声说。
随即她一挥手,程露走了过来,拽起昏迷的夏月,往门外拖去。
“你特么……放开她!”
我拼劲最后的力气撑起身体,可刚刚站起身,脚下一软,再次重重栽倒。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月被她们拖出了门外,意识也渐渐陷入了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漆黑的空间。
周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和呼吸声。
一束舞台聚光灯般的耀眼白光打了下来,将我面前的一小片黑暗照亮。
那个有着和我一样面容的家伙静静站在那里,他全身都笼罩在黑风衣之下。
深邃如潭水般的眸子中滚动着锋利如刀尖的光芒,嘴角微勾,像是在笑。
“杀人,是什么感觉?”
他开口问道,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的头。
我看到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抹略带嘲讽的笑意实在让我心生厌烦。
“你什么意思?”
我向后退了一步,环视四周。
“这是哪?夏月有危险,我得去救她!”
“啧,话可真多”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
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我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还没等我惊叫出事,一束刺眼的白光再次从我头顶照射下来。
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隐约却看见前方有一个人自黑暗中跌跌撞撞走了过来。
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抬头看向我,满脸是血,面露狰狞,嘶声狂喊道: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下一秒,无数腐烂干枯的手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伸出,死死扒住了他的脸和四肢,硬生生将惨叫挣扎的他拉回了后方的黑色深渊。
我被吓得一激灵,本能摸向后腰。
可甩棍和军刀却都不见了。
我只能掉头开跑,转头却撞见一个如同熊般魁梧的壮汉。
他半跪在满是雨水的地上,一只眼球已经变成黑乎乎的血洞。
咽喉处插着一柄钢刀,鲜血正从口中狂涌而出,他用仅剩的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张了张嘴,由于咽喉处的钢刀,没能说出话,但我却好像能读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还我的命来!”
“你们……你们!”
我好像认出来了,这些都是被我干掉的人。
可现在的他们,不知为何,都活了过来,来找我了。
我绕过浑身是血的熊一样的壮汉,狂奔向别的方向,企图甩掉身后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跑到哪,头顶那束不知道从哪里照下来的聚光灯依然如影随形跟着我。
慌乱之中我撞到一个瘦子后背,他的肩膀抖了抖,在我惊恐无比的注视下,缓缓转过身。
一张布满惊恐与绝望的扭曲面孔顿时暴露在我眼前。
他正双手捂着脖颈,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盯着我。
滚烫的鲜血从他指缝间激射而出,喷溅的我满脸都是。
他颤抖着朝我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我被吓的半死,脚一软栽倒在地,连连手脚并用往后倒退。
在冰冷的黑暗中摸索的手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黏黏腻腻的。
我不敢回头,颤抖着把手举到眼前。
惨白的光束下,腥红的鲜血沾满双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