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走出来,回身关上门。
将钥匙插入锁孔,反锁,接着狠狠一拧。
“咔嚓!”
钥匙被拧断,房间被彻底锁死。
缓缓抬起头,双眼微微眯起,自己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要对我开枪吗?”
慢慢转过身,虎子铁青着脸,手里的步枪颤抖着指向我的方向。
小西的刀锋横斩而下,悬在虎子头顶。
或许虎子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小西就会挥刀割断他的喉咙。
“小西,你先进去,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让他们出来。”
我指了指隔壁。
小西收刀入鞘,临走前冷冷瞟了虎子一眼,开门走了进去。
在小西关门的那一刻,虎子将步枪甩到身后,猛冲过来。
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狠狠撞到身后的门上,瞪着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
“你特么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抬手掸了掸衣服上喷溅上去的点点血渍,微笑着: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该做的?那是好几条人命!他们不是黑骷髅,只是普通的幸存者,给他们点教训就足够了,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
我轻笑一声,丢掉手里的半截钥匙,整理了一下衣服。
“教训?虎子,你是不是在军队里待太久了,都忘了社会人心险恶了?”
抬起头,迎着虎子依旧愤怒的眼神。
“放走了他们,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他们会把黑骷髅的人引过来,到时候不仅是夏月,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
虎子更用力地揪住我的衣领,朝我怒吼,声音嘶哑: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陈冬阳,在你眼里人命算什么?是不是为了保护夏月,你连我们的性命也可以随时丢弃!”
我挑了挑眉:
“类似的话,好像有个警察以前也跟我说过。”
盯着虎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我一字一顿:
“这个世界上除了夏月,还有你和胖龟,你们三个,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手的人。”
虎子的身体猛然一顿,他松开了揪住我衣领的手,连连后退。
身体软软靠在墙上,他抬眼死死盯着我,欲言又止。
“为了利益而疯狂的活人比行尸和鬼煞更可怕!如果让他们活着离开,整栋楼的活人都会盯上我们,到时候,恐怕你和邝斌的弹药加起来都不够打。倒不如现在就斩草除根,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听着我的话,虎子的脸色越来越白。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句:
“陈冬阳,你变了。”
我笑了,指着房门缝隙下流出的一小滩腥红的鲜血。
“那你倒不如看看,你当兵在前线拼死奋战,都保护了些什么东西。”
虎子猛然挺直了身体,捏着拳头,指骨关节嘎巴一阵作响。
“你已经迷失了,看来我得帮你找回自己了。”
我歪着脑袋咧嘴一笑,黑风衣的身影和冷笑开始在我脑海里浮现,回荡:
“哦,怎么找?”
虎子忽然身体一动,猛扑过来,握拳直奔我的胸口。
我眼中掠过一道红芒,从原地迅猛蹿出,甩出一记鞭腿抽向他的肩膀。
沉闷的拳脚撞击声不断在走廊响起,拳风腿影呼呼作响。
最终,我和虎子同时挥出一拳,重重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双方同时踉跄着倒退,晃晃悠悠站稳了身子。
虎子呲着牙甩了甩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行啊,你是我教的,现在都能跟我五五开了?看来你平时也没闲着。”
我也揉了揉生疼的胳膊,咧嘴一笑:
“五五开?谁是五啊?”
虎子眉头一皱,拔出军刀又冲了上来:
“少贫嘴,小心了!”
我嘴角一勾,手在身后一探,甩棍在手里闪电般展开,迎着刀锋的寒芒劈砍下去。
锋利的刀刃撕裂空气,沉重的合金棍身呼啸着横劈竖砍,二者在空中激烈对撞。
伴着刺耳的金属撞击与摩擦,迸溅出几点耀眼的火星。
双方你来我往,你退我进,交锋了不知多少次。
“当!”
刀锋与甩棍再次碰撞时,我和虎子都被强大的力量震退,倒退着撞在身后的墙上。
我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仰头倚着墙,不停地喘着粗气。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酸麻的手臂在不停颤抖
虎子也坐在我对面,斜靠着墙,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上的军装被汗水湿透。
“玛德,你小子身手见长啊,难怪能跟夏月一起从这里杀出去。”
我苦笑一声,看了看被刀锋划破的衣服。
“哪能跟你比啊,还得是你最强。”
虎子啐了一口,咧嘴骂道:
“靠,就你丫嘴硬。”
我们靠坐在彼此对面,耳边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汗水滴下砸落地面的声音。
“喂。”
虎子隔空丢过来一罐饮料,我隔空接住,打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清凉的液体进入喉咙,滋润着干涩的咽喉。
“有件事一直没问你。”
我咽下饮料,舒服地闭上眼睛靠着墙,说道:
“有屁就放。”
“胖龟说,你以前相好的姓沈,跟你还是同学,对吧?”
我差点没呛死,猛咳了几下。
心里骂着,胖龟这家伙碎嘴子……要不让他留在这等死得了。
“沈馨然,不过那不是相好的,人家可没看上过我,我就是个工具人。”
虎子嗤笑一声,随即沉默了一会,开口:
“杀人是会上瘾的,阳子,我见过类似的战友,患上PTSD都是轻的,最终,你会失去自我的。”
我也沉默了,黑风衣那家伙确实越来越容易占据我的意识和身体了。
“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叽叽的,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将饮料推给虎子。
虎子仰头也灌了一口。
低沉的嘶吼从耳边响起,一只孤零零的行尸伸直了手臂,晃晃悠悠地蹒跚而来。
我踹了踹虎子:
“喂,你去。”
虎子直接躺在了地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打输的去,你输了你去。”
我一瞪眼:
“谁输了?你这是玩赖!”
“玩赖就玩赖,反正你离它近,它先啃的是你。”
“你……”
我干脆也往地下一躺,双脚一蹬墙面,往远滑行了一段距离。
“现在你近,你去。”
虎子抱着步枪一个翻身:
“现在又你近了,你去。”
我们俩像是两条蛄蛹的粪海狂蛆一样,在地上不断扭曲着爬行,比谁滚的更远。
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呼啸声,行尸低沉的吼叫戛然而止,然后是尸体坠地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一张扑克牌钉在行尸脑袋上,黑血流的遍地都是。
小西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俩在地上比赛翻滚爬行。
邝斌吊儿郎当走出来,瞅着地上的我俩,嘴角一勾:
“吆呵,两位不打了?打累了?搁这阴暗爬行呢?”
我和虎子对视一眼,见到邱晗和丽云都一脸担心地探出头,只能赶紧拍拍灰尘站起身。
“啊没事,我们……随便聊聊。”
“对对对,瞎聊而已,没事没事。”
我和虎子相互勾肩搭背,朝对面挤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聊天,那你脸上这淤青咋回事?”
邝斌故意戳了戳我嘴角的淤青。
“哎呦,疼,你丫是不是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