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我将车停在一处加油站。
这里早就已经没人了,地上残留着斑斑点点的血痕。
我下车给车辆加满了油,又多备了一桶汽油放在后备箱。
周围是一片静悄悄的死寂,里面的小商店门紧闭着。
玻璃都被打碎了,看样子是被人洗劫过。
夏月举着弩箭靠近,我拔出甩棍靠在门边。
对视一眼,我点点头,抬腿照着门一脚踹过去。
门被踹开,夏月第一时间举着弩箭冲了进去,我就地一个翻滚,也闪进了屋内。
我举起甩棍护在身前,和夏月背靠背四下搜索。
熟悉的低沉嘶吼声从里面传来,我和夏月身体瞬间紧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商店里的货架几乎被清空了,地面乱七八糟散落着一些包装袋。
一条腥红的血红拖痕一路延伸,消失在一扇小门后,像是卫生间。
我拍了拍夏月的肩膀,示意她在后面掩护。
自己则举起甩棍,缓缓朝那扇小门走近。
小门上好像画着什么东西,血红一片,像是用鲜血蘸着写的。
走近了才看清,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
“里面有鬼,不要开门。”
“咚咚!”
我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查水表!”
“咣当!”
撞击声从门后响起,胳膊拍打门板的声音,嘶哑低沉的吼声不断自门后传来。
得,这下不用猜了,听声音也就一只行尸。
我回过头朝夏月做了个手势,夏月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弩箭蓄势待发。
“三,二,一!”
话音一落,我猛地拉开门。
几乎是同时,箭矢“嗖”的一声破空而出。
“噗嗤!”
箭头狠狠钻入行尸的脑袋,它刚刚扑出来,头就被钉进去的箭矢贯穿。
嘶吼声戛然而止,它晃了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上去拔出箭矢,用行尸的衣服擦了擦,还给夏月。
这下算是清净了。
我找了个大兜子,把小商店里残存的所有食物和水全部一扫而空。
大多数都是薯片零食之类的,并不顶饿。
好在角落里还有半箱矿泉水,它被掉落的杂物盖住,之前扫荡这里的人,混乱中应该是没注意到。
我和夏月喝着水,吃着难吃到爆,早就软化的零食,就着水勉强下咽。
今晚我们打算在这里过夜了,里面有一个员工休息室。
但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
我和夏月商量,一人睡觉一人守夜。
夏月坚持要守下半夜,但实际上,下半夜才是人一天中,最困最难受的时候。
到了下半夜,我被她硬拖着塞进了休息室。
“好好睡觉,姐姐保护你,乖!”
夏月俏皮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一脸无语:
“姐姐?明明我比你大好吧。”
“什么!”
“没……没啥,姐,您说啥是啥。”
夏月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关门离去。
我躺在床上,过来很长时间,可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想起夏月临走前凶巴巴的眼神和得意的样子,我低声嘀咕着,打着拍子轻声唱起来:
“吆!吆!夏月一回头,吓死河边一头牛。夏月二回头,大庆油田不产油。夏月三回头,飞沙走石鬼见愁。”
“夏月四回头,长江黄河倒着流。夏月五回头,哈雷彗星撞地球。夏月六回头,和尚洗头用飘柔……”
我嘿嘿傻乐着,越想越好玩。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夏月扑进来一把捂住我的嘴。
我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求饶,就听夏月在我耳边低声说:
“嘘,外面有情况。”
看着夏月一脸认真的神情,我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不再玩笑,我抽出甩棍紧握在手里,跟着夏月猫着腰快速跑到窗边,探头朝外望去。
昏暗的街道上,一群十二三岁的青少年骑着摩托,呜呜嚎叫着在路上飞驰而过。
他们放着重金属摇滚音乐,摩托引擎巨大的轰鸣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要不是因为这里远离城区,行尸稀少,他们早就被尸群包饺子了。
原来是一群鬼火少年,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黑骷髅呢。
我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巨大的惊骇在心中升腾而起,他们的摩托后面还拖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警服,只不过现在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浑身血肉模糊。
一路上,淋淋洒洒全是鲜红的血迹。
他们将摩托车停在加油站附近,为首的一个约莫14岁大的寸头少年跳下摩托。
他嘴里叼着烟,狠狠一脚将一名12岁左右大的少年踹翻在地。
“玛德,臭小子,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寸头咧着嘴,冲地上哭哭啼啼的少年骂着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我很惊讶,这是一个不到14岁的少年能说出来的话。
几个青少年扛着棒球棍,穿着皮夹克,围着那个少年一顿猛打。
“啊!求你们别打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听话!”
寸头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蹲下,狞笑着看着地上的少年。
“还敢为那个条
子求情?啊?你特么知不知道,他过去抓了我们多少次!”
寸头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少年满是泪痕的脸上。
“可……可是他在尸群口中把我们救下来了……啊!”
少年惨叫一声,寸头狞笑着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老子求他救了?是他自己找死,想感化我们?他算个屁!”
寸头抽了一口烟。
“怎么,看你小子的眼神,不服气?你还挺有正义感?啊,想当好人?小崽子,哈哈哈哈!”
周围一群扛着球棍的青少年也跟着一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寸头瞟了一眼旁边奄奄一息的警察,音量提高,骄傲地高仰着脖子:
“告诉你,老子11岁的时候,草了一个8岁的女童,完事还给弄死了。当时一堆人叫嚣着给我死刑,可那又怎样?老子未成年,法律保护我,老子无罪释放!”
“第二年,我12岁,我、跟兄弟们弄死了一个转学过来的小白脸,玛德就因为成绩好,老子女神都喜欢他,可她平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年纪小,杀人又怎样,我还是没事,法律保护我,老子照样照常上学!”
“去年,老子跟兄弟们虐杀了一个女大学生,给埋了,当时全国轰动,嘿嘿,也是一群人叫着要死刑,可法律保护我,没人能把我怎样!”
“我被宣判无罪释放的当晚,就冲进她家,把她父母,还有他们请的律师都乱刀砍死了,顺便把她爷爷奶奶一刀都送走了,嘿嘿!谁叫他们一直跟老子过不去?我把她家灭门了又如何?法律保护我,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他像是炫耀般说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恶贯满盈的事迹,用脚踩着那名少年的头,俯身阴笑着:
“所以我早就明白,未成年就是免死金牌,只要我年龄小,杀人放火都不用负责。就算群众骂我,自然会有人来帮我堵住那群家伙的嘴。”
寸头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灭,脸上挂着狞笑:
“我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看谁不顺眼,老子想杀谁就杀谁,想玩什么样的女人就玩什么样的女人,法律会保护我的,你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