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之前，卡尔从疼痛中猝然回神。
他睁开眼，只觉脖子上异常轻松，伸手碰去，才发觉那束缚的项圈，已不在项间。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仿佛顺着血液的蔓延，流经他的全身。
再看适才讥笑的士兵，全数愣在原处，满是错愕。
他们相互对视，迟迟未肯动手，似乎被卡尔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无所适从。
至于远观的阿道夫，同是一脸的诧异。自己费尽周折，才解除的束缚，居然被卡尔眨眼的工夫，就给挣脱了。
而再度回神，他看到的是卡尔混杂怒火的注视，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般，混杂着凶色。
慌乱之下，阿道夫急令愣神的士兵们，前去围剿。但这次，却变得尤为棘手。
卡尔以迅捷的速度，躲避着士兵们的刀戈。
虽说这副觉醒后的身体，他还未来得及适应，可依旧凭借着本能，在人群中穿梭游走，来去自如，任由刀刃频频砍来，也未伤及他分毫。
闪转腾挪之间，卡尔感觉这些士兵的动作，都好似慢了半拍，甚至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在目。
但他很快察觉，并非士兵的动作变得迟钝。而是他的速度，在觉醒之后，有了质的飞跃。
如此一幕，连哈珀都露出了吃惊：“看来，首领的眼光，果然没错。”
文森特也罕见地勾起嘴角，并朝卡尔喊道：“你这样是没用的。瞅准点，砍他们的脑袋。”
闻言，卡尔稍作反应，对准最前方的一名士兵，在他脖颈上，重重斩了下去。
军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紧接只听“啪”的一声，那名士兵的颈项被整齐切断，头颅落地....
僵直的躯干直挺挺地倒下，缺口处鲜血喷涌而出，令周围的士兵，都停止了进攻的脚步。
尽管这些士兵，拥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但直面死亡时，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仍清晰地写在他们的脸上。
阿道夫也对此倍感震惊，丝毫没料到觉醒后的卡尔，居然能将那坚如烙铁的项圈，轻易斩断。
他不由得咬紧牙关，命令士兵再次上前。
只是话音落下，士卒们都似乎有所顾虑。
他们紧盯着卡尔，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会像刚才的士兵一样，惨遭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使得阿道夫一时困惑，反倒是旁边的巴顿，悠然活动着肩膀，提起了他的斧头。
“少尉，看来你还差得远呢，“他有些嘲讽地说教，“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往往需要的，是一个能带头陷阵的军官。”
“而不是一个，只会在后面瞎叫的人.....”
巴顿瞟了眼阿道夫，便不再啰唆。转眼的工夫，就从人群中蹿出，来到了战场中央。
凭借矫健的身手，他快速地抡出一斧。幸而卡尔躲闪及时，才避免被其砍中。
可他灵敏的速度，还是让巴顿有所欣喜，不由得笑赞道：“好小子，有点东西。看来，我要认真了。”
说着，他把斧头丢在一边，在众目睽睽下，脱掉了身上的军装和内甲。
然而，令卡尔和其他人惊讶的是，巴顿那壮如蛮牛的躯体上，竟布满了骇人的伤疤，一条条疤痕就如荆棘般，缠绕着他的身子。
这是身为觉醒者，不该出现的事儿.....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并不是觉醒者。”
巴顿活动着脖子，解释说:“我只是个经历无数场战争，又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普通人罢了。”
“但即使如此，我仍然可以证明，就是普通人，也能与觉醒者相抗衡。”
巴顿自信地笑着，那柄沉重的巨斧，被他肆意在手中旋转，盘挪，把玩自如。
他的举动，也感染了在场的士兵。让他们有所畏惧的心，深受鼓舞。
文森特不禁哑然地张了张嘴：“哈珀，也就是说，我们都被这个普通人，给.....”
哈珀倒表现不算吃惊，活动下伤愈后的身体，迈步走向巴顿。
“看来，你是把觉醒者，想得太过简单了。”
接着，他拍了拍卡尔的肩膀，道：“这人交给我吧，你不是也有要寻找的目标吗。”
卡尔会意地点点头，扭头看向一旁的阿道夫。这一次，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他灵巧地越过人群，径直扑向阿道夫，提刀便砍，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阿道夫惊出一身冷汗，只得拔出军刀，艰难抵挡。
却不想怒火驱使下的卡尔，竟越战越勇，浑身都充斥着用不完的力气。
阿道夫渐渐不敌，多次被刺中要害，变得伤痕累累。直至军刀被砍飞后，彻底地败下阵来。
正当卡尔，准备解决这个仇敌之时，却隐隐观察到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愁容。
那并非是对死亡的畏惧，反倒像是一种解脱....
他不明白阿道夫，为何会摆出这样的表情。挥起的军刀，在其脖子上留下条划痕后，愣是下意识停了下来。
“动手吧，”阿道夫惨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杀了我，你就给雷蒙报仇了。”
可阿道夫越是如此，卡尔就越是下不去手，不由得开口质问。
“难道昨晚的事，你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吗。那么多的平民，都被希布伦塞的阴谋所迫害。”
“同情？我为什么要同情他们，”阿道夫突然发笑，“死去的，不过是些卑微的平民。你看看我现在.....”
“我有了身份，项圈也被摘掉了，我是赫塞族了。”
他情绪激动道：“以后那些普通人，见了我都要服软，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我了。而这些，都是希布伦塞给我的。”
听完他的说辞，卡尔的心也彻底死了。
原本，他想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但显然，是他错了.......
“是我看错你了，阿道夫。”卡尔没再迟疑，眼眶却不由得湿润了。
不料片刻间，阿道夫居然自袖口，掏出一把手枪，并将枪口对准了他。
随着他扣动扳机，卡尔持刀的右手，被子弹生生打烂。
“看来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明白。”
阿道夫慢慢起身，朝卡尔的腿上补了一枪：“一味善良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
“刚才，你明明能杀了我。可现在，轮到我收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