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到魔功怎么办

“血魔炼体大法?”

薛凡站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中,捧着搜刮来的书册,目光有几分呆滞。

旁边的周青闻言,捂着嘴惊呼:“这是血域魔功?”

传说天下魔功皆是出自血域魔城,所以合称为血域魔功。

薛凡犹豫了一下,将《血魔炼体大法》塞进包袱。

“不是吧凡哥,这玩意儿你也要,还是扔了吧!”

周青来清河宗的路上,碰巧与薛凡相识。

两人都是来拜师学艺,自然而然就结伴同行。

只是没想到,清河宗已经被灭门。

现在拜师学艺已经不可能,倒是捡到不少好东西,着实发了一笔死人财。

薛凡没有理会周青,收拾好东西就转身离开。

周青一路小跑跟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薛凡,忧心忡忡的问:

“凡哥,你没事吧?”

薛凡望着回家的方向:

“没事,拜师不成,准备打道回府了。你呢?”

周青身上背的,怀里抱的,都是尸体身上扒拉的东西。

那可都是宗门弟子,再贱也有几分,周青可谓满载而归。

“我打算去明城看看,要是能够凭此发家,就找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他说完又盯着薛凡,严肃的提醒道:

“凡哥,我知道你不甘心,但魔功碰不得,你……”

“我知道!”

薛凡提高音量,打断了周青的话。

气氛有些尴尬。

薛凡索性摇摇手,走进夕阳里。

两个陌路人,就此别过。

半个月后,薛凡回到薛家庄。

村口玩耍的孩童,立即拥了上来。

“凡哥,你这次有拜入武道宗门吗?”

“外面是不是很多游侠,劫富救贫,快意恩仇!”

“宗门武者长什么样呀?听说武者会飞,凡哥你能飞吗?”

薛凡不止一次寻访武道之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被孩子们围着问东问西。

以前他还会耐心的回答,不过这次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面无表情的朝家里走去。

父亲薛大山也是刚从地里回来。

他裤脚卷到膝盖,光着泥腿子,坐在门槛修理脱落的锄头。

瞧见薛凡回家,他嘴角浮现昙花一现的笑意,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板起脸。

“回来了?”

“嗯。”

薛大山瞅了儿子一眼,便知此行不太顺利。

他放开锄头,掏出兜里的竹烟杆,一边裹着烟丝,一边慢悠悠的说:

“多年前那位武者大人,说你有武道资质,村里所有人都对你寄予厚望。

爹也竭尽所能,送你去镇上学习锻炼,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宗门武者,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一晃这么多年,你也长大了。”

薛大山点燃卷烟,起身用皲裂的手掌,摸了摸薛凡的脑袋,苦涩的叹了一口气。

他口中的长大了,不仅仅是字面意思,还代表薛凡即将失去成为武者的资格。

在这个世界想要成为武者,得在十六岁之前进行系统训练,塑造良好的根骨。

待十六岁左右,根骨成型,便要及时修炼武道功法,突破人体极限,成为武者。

否则年龄增长,根骨老化,就再也不能成为武者了。

当初薛凡在镇上的武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苗子,塑造的根骨也是极品。

庄子里的乡亲们,都认为他能够顺利成为武者,带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然而,当宗门来选拔弟子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的现实。

镇长的孩子、钱庄掌柜的侄儿、青楼的花魁,甚至是马匪的儿子,都成功拜入宗门,偏偏根骨上佳的薛凡,无人问津。

薛凡十年的努力,父母十年的期望,就像是一个笑话。

刚开始的时候,薛凡父子还不服气,携手去拜访大小宗门,展示薛凡出众的资质,可惜屡屡碰壁,有的连大门都不让他们进。

“你与我非亲非故,根骨天赋再优异,又与我何干?”

这句话让薛凡记忆深刻。

培养一名武者,需要大量的资源。

人都有亲戚朋友,好不容易成为武者,七大姑八大姨都照顾不过来,谁会冒险投资一个没背景、没资源的外人?

“孩儿他娘,小凡回来了,多做个菜,喝两口。”

薛大山重新端起锄头,朝屋里喊了一句。

母亲王淑芬闻言,立即丢掉锅铲,跑出来一番嘘寒问暖。

“小凡,以后咱不折腾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这样挺好。”

王淑芬从来就是一个逆来顺受、极度认命的女人。

不是说人命不好,能够享受平凡,本身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

只是薛凡从小在众人的期望中长大,导致他无法接受平凡的人生。

晚饭的时候,父亲薛大山喝了许多酒。

薛凡为了塑造根骨、维持身体状态,从来不喝酒,今天却也破例了。

饭后,薛凡醉醺醺的躺在床上,头脑却异常的清醒,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掏出《血魔炼体大法》,一页一页的翻看。

“怪不得好多魔修喜欢杀人,原来气血之力可以修炼。”

恍惚中,一片尸山血海,鬼哭狼嚎之声,在脑海不断回荡。

薛凡被《血魔炼体大法》深深吸引,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日升月落,转眼第二天到来。

薛凡破天荒没有早起锻炼。

他睡到很晚,然后主动扛起锄头,去地里帮父亲翻草锄地。

村民见状,皆是打趣。

“哟,咱们的小武者大人,也下地翻土呢。”

“老薛,你可真是的,你怎么能叫小凡做这种粗活呢?”

“小凡别听你爹的,快回去练武去,以后成为武者要他好看,哈哈哈。”

不知大家有意调侃,还是无心打趣,反正给人的感觉,全是幸灾乐祸。

从这一天起,以前一直吹捧薛凡的邻里亲朋,口风慢慢变了。

“听说没有?薛家那娃彻底废了,宗门都不要他。”

“他家那什么条件,还想成为武者,做什么春秋大梦。”

“我以前给他家说媒,屁股翘得老高了,说什么要潜心习武,搞得像多大个人物似的。”

“就知道异想天开,现在还不是回来挑粪种地?”

“我儿子像他这么大,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呵,还孩子呢,他这个年纪啥都不会,我看讨媳妇儿都难。”

村民从来没有当面说这些,但不知道为什么,薛凡总能无意中听见这些话。

这天傍晚,薛凡干完农活回来,看见王淑芬一边摘菜,一边在抹眼泪。

她想不明白,村里的孩子都是务农打猎,也没见有人说什么。

为什么薛凡回来过安生日子,大家就怪声怪气?

凭什么!

难道非要逼他去死吗?

王淑芬实在憋不住了,心里越想越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薛凡见状悄悄退了出来,正好撞见挑完粪回来的薛大山。

父子相顾无言,一起坐在屋檐下,沉默了好久。

天边阴沉的黑云,仿佛压在二人的心上。

“爹。”

“嗯?”

薛凡望着天边的浮云流过,又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爹。”

“嗯?”

“我还想出去一趟。”

“哦。”

薛大山就像预料到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平淡的应了一声。

晚饭过后,薛凡收拾好行李,连夜就走了。

王淑芬想挽留他,但是薛凡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