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每使用一次阎罗鬼道,一股莫名的阴寒之气就会在体内淤积一点,虽然影响不大,但有时却是手脚冰凉。
而现在,我感觉淤积在体内的那股子阴寒之气被尽数排出了,倒也是神奇。
“喂,你那有上好的檀香不。”
这一群群预备镇守人归去的队伍里,我悄声朝萧宇峰问道。
“有啊,我买了大概一盒,不过是超度用的,你想干撒子?”
萧宇峰扭过头有些不解道。
“下午给我拿点背着,咱们也该打通打通狱卒老大哥这里的关系了,不然接下来的策略可能寸步难行。”
听我一说,他立即会意,一口答应下来。
有句老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只有和这些狱卒打好关系,我才能更好的向他们渗透危机的意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配合典狱长李承茂的话,两者结合,也更有威信,更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不然我就干说,谁信我啊,我还得摊上暴露身份的风险,到最后也是一盘散沙,连劲儿都是分散的,这里也得完蛋,这种头铁的行为是不值当的。
而想打通鬼卒,最好的东西就是:“檀香。”
隔壁牢房那个混混牢大给了我这个灵感。
当时欧阳老先生教导我要学会化解与这一个个势力之间的矛盾,做减法,这样才能笑到最后。
这是一个正确的理念,而我的实践方法就是在这最后一个阶段,努力团结起幽冥炼狱的这些直接管理者。
他们熟悉这里,势力也相对来说比较庞大,可以很快的集结,凝聚成一面坚固的盾牌,抵挡敌人凶猛的进攻。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不是。
等中午的时候,我回到牢房,离下午训练还有一段时间,叶无良今天开始教我八卦掌了。
鬼医王老七依旧在那自顾自钻研着棋盘,一言不发。
最近他话少了很多,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过也表现的不太明显了,显然他也意识到前些天的那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不合时宜。
相比叶无良,这小老头子就开朗很多了,吃得饱是睡得着,心中坦荡,了无牵挂,自然教我也带劲儿了许多。
按照叶无良对八卦掌下的定义,八卦掌讲究形神兼备,要求武者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动若脱兔,走转拧翻,身随步变,掌随身变。
主打的就是一个体态轻盈像飞燕,招式诡谲若灵蛇,动作迅猛如云鲨,出手毒辣似藏蝎。
这八八六十四式全是贴身缠斗暗杀的好手段,打法飘逸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看着他行步的演示和我的理解,我感觉相对于形意拳繁杂的体系和上乘的力道控制与气劲要求,八卦掌更讲求简洁精准,直截了当的毙命技。
从我和叶无良接下来的对练场景中就能很深刻的体会出来。
我只要一使用出八卦掌的这些招式,意识就不由自主的带入进一个刺杀的视角了。
连续的几招全是致命的杀招,我没有叶无良那么强大而精准的控制力,使用的时候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却看我此时上步前挪,双掌凌空格挡住叶无良呼啸而来的拳锋,随后自然而然地就用出了那记仰身点腿!
身子向后半仰的同时右腿向上用足了力气狠命点向叶无良的腋下!
这一记可是危险至极,其中夹带了我一上午训练的成果,还隐隐裹挟了我丹田内的能运转的一点真气和全身所有的内力。
这要是被我脚尖给点上,估计得骨断筋折,肋下估计得断三根肋骨。
叶无良也是一惊,眼见着我收不住力了,连忙脚尖一点,身体在我脚尖掠到他衣角的最后一秒腾空而起,空中呈半趴式,一记崩掌朝着我脑门打了过来。
这一下我约莫着只用上了他的两成力,刚刚好卸去我右腿向前顶的这股子冲劲。
但我的身体还是被他这一记崩掌击的飞了出去,落地后,我身体回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摆步成了个丁字步,这才卸去了力道,勉勉强强稳住身形。
“再来!”我稍微擦了一下鼻涕,吐露一口不小心咬破的血水,不甘心的说道。
随即我一记叶底藏花,又攻了过去……
此时,典狱长办公室内,欧阳誉德和李承茂小酌正欢。
这俩年纪相差都快成为爷孙的两个人早已成了忘年交,两人推杯换盏,畅快地聊着。
“老先生,您常与我讲当今玄门江湖之大变革即将到来,我也倒想问问,就我本身而言,您建议我该当如何处之呢,踏入凡俗里抑或是,超脱红尘中?入局,出局之间,我该如何把握,还请老先生明鉴。”
“诶,典狱长说笑了,谈不上明鉴,我只是一介命途术士,承蒙典狱长欣赏,我这也便略抒拙见。”
“红尘江湖,是是非非,无非是仇恨与执念罢了。人在江湖似逆流而上,浪口固然最美,却也危险至极,有时,久居其上者倒不如激流勇退者明智的许多,明哲保身,进退自如,方为始终。这跟你们现代人的炒股是一个道理,进而不退,难以持久,若一味相让,汝又何必自这江湖上走这一遭。”
欧阳誉德笑着说完这浅浅的一番话,其中韵味,只让李承茂自行斟酌。
这些话如醍醐灌顶,让李承茂突然在那一刻想开了。
是啊,二十年了,京都内乱已经发生了二十年了,也足足折磨了他二十年了,何必呢,该杀的杀了,该死的也死了。
他为了一个执念,坚守幽冥炼狱到了现在,真的值得吗?
自己也四十出头,老大不小的人了,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何必再让自己不痛快呢,这江湖,自己插不插这一脚又能如何。
长江水后浪推前浪,自己一朵前浪,何必老是涉足后浪们的事呢。
再回首过往,问自己这世间情爱为何物,只是答曰:不知。
或许,幽冥炼狱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种包袱,一直束缚着自己……
或许,自己真应该请辞,去这红尘之中走上那么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