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提这个,你呀,又有得忙咯。”
欧阳誉德轻抿了一口杯中酒,对李承茂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嗯,老先生,您的意思是。”
李承茂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你想退下来,还得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欧阳誉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就在两人把酒言欢的这个节骨眼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瞧见没,瞧见没,这就来啦。”
欧阳誉德瞅都没瞅背后的门一眼,而是笑眯眯的对李承茂说道。
“老先生您倒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进。”
李承茂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平常他也是习惯了。
办公室房门应声而开,门口匆匆忙忙地探出了一个狱卒的脑袋。
“什么事情?”
李承茂点头允许后,狱卒这才试探性的走了进来,他小跑到李承茂的跟前,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刚刚嘀咕了没两下,李承茂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孔秉天人呢。”李承茂皱着眉转头看向这名狱卒。
“就在隔壁,头儿。”
“走。”随后李承茂陪着笑脸对欧阳誉德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失陪一下,有点事儿需要我去处理。”
欧阳誉德摆摆手。
“无妨,您先去忙,我一老头子有吃有喝的也不劳您操心。”
“行嘞,那您吃好喝好哈。”
李承茂起身,立刻板起了一张脸,跟随狱卒出了门。
欧阳誉德则是自顾自的盛了一杯酒,也不急于动嘴,只是把玩着手中这青瓷盏的酒杯。
“局中局嘛,有意思。”
再说这边的李承茂,他推开了隔壁重犯刑讯室的屋门。
重犯刑讯室的屋子里相对来说比较简陋,一张实木办公桌,两把椅子,还有几个灰色的铁柜子。
里面正中间坐着一个很有年轻范的中年人,面目白皙,有些清瘦,看上去真跟个小伙子一样。
要不是记录在册他三十七岁,李承茂感觉说他二十岁都不为过。
这副英气的样貌,是九鼎六合帮的大少主无疑了。
他虽是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但整个人上下整理的却很干净。
孔秉天翘着腿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的喝着碗茶。
周围围着四五个穿着黑西装的狱卒,手里都提着电击棒,三棱军刺等家伙事儿,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旁边正在本子上记录着的人是清酒。
“哟,怎么着啊,怎么都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看着我,好歹我也是报告的功臣了吧,就招待我这破茶叶沫子?”
李承茂的脸色阴沉如水,眼神如刀,审视着孔秉天。
“是不是功臣,你得把话讲清楚再说。”
“哦,李狱长,您可算是来了。”
孔秉天笑着看向朝他走来的李承茂,拍拍手,道。
“少废话,咱也别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吧。”
“什么开门见山?”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在哪,这是幽冥炼狱,不是你们九鼎六合帮的地盘,其中利害,我想,不必我多解释了,说,你想给我们传递些什么?”
孔秉天则是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滚烫的茶碗,认真的喝了一口,随即放到一边,懒洋洋的说道:
“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对面的那位凤凰小姐要越狱。”
说着他将双手枕在了身后,两条腿搭在了桌子上,一副老神哉哉的姿态。
“什么?你说是谁?”屋内连同李承茂和清酒在内的所有人心下皆是一惊。
“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嘛。”
“烈阳火凤?不可能,她所关押的牢房都是特别打造的,还有琵琶骨,手腕脚腕,都是上的特制的铁镣铁铐和刻咒的木刺,走路都费劲,她算是我们重监区看管最严的犯人了,怎么可能越狱。”
清酒首先抬起头,惊讶道,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对啊,她怎么可能越狱呢,平常走路都得疼的直哈哈。”
一旁的几个狱卒附和道。
“传闻古代西域有一种天陨奇镔铁,坚硬无比,大漠刀客常用其炼制一种吹毛断发的钢丝做机关暗器之用,而现在,已经有人把这钢丝偷偷给她送进去了。”
孔秉天神情极其笃定的说道。
“你这话可有依据,此事事关重大,你万不可妄加揣测。”
清酒用手里的碳素笔指着孔秉天。
“我当然有依据,你们知道的,我这个人很闲,闲呢就喜欢找点事做,前几日放风的时候,我无意窥视到火凤正趴在地上,对着墙根外的人嘀咕些什么,然后外面的人递进来一个包子和一枚蜡丸,我只隐约的听到蜡丸中藏着一段钢丝,那么这钢丝是从哪来的,各位不妨想一想。”
“你是说,之前刑满释放的那个瞎子刀客。”
李承茂顺着他的思路,很快想到了关键的线索。
“bingo,答对了,就是他,其他职业的钢丝还真达不到这种切金断玉的程度。”
孔秉天打了个响指,继续分析道。
“唯一让我确定那是钢丝的是,她翻身起来的那一刻,她手中反射出了一丁点亮眼的光泽。”
见周围人都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孔秉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诶,不要质疑我,我可是搞阴行倒卖发家的,肉眼鉴定的活可没少干,眼神利落的很。”
他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你们肯定想问我那个刀客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不都是盘查过的嘛。哈哈,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这奇门暗器的小玩意我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懂一点吧,这种东西,如果出自他人之手可能不好藏,那如果出自十三门之一的器门之手呢,或许,这些东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身体的一小部分也说不定,你们说,是吧。”
“我很想瞧瞧是这钢丝厉害,还是你们的特制铁镣可靠。”
孔秉天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你们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最近几天重监区不是修缮嘛,我看狱卒也都去监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