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怎么都在门口等着我呢?”
陆妍微微笑着走近过去,她心里算盘,总归不管这个老虔婆说了什么,总之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离着还有几步路的时候,王婆子三角眼一眯缝,双手叉腰挡在了门前,“你还有脸回来?你偷了咱家的月银去干啥了?!”
陆妍面上的微笑猛然凝住,她把视线转向了谢临风,见他表情严肃,明显就是信了。
她心头也冒出了三分火气!
陆妍冷下了脸,回望了眼身后,已经有几个好事的驻足,颇有一副要好好瞧个热闹的架势,她耐着性子,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进去说,别在门前凭白闹些笑话。”
谢临风还没说话,王婆子已经嚎上了,“夫人啊,您有脸偷府中月钱,没脸在人前说道,有本事您手别伸那么长去偷啊!”
陆妍也怒了,她把手中包袱往谢临风身上一扔,谢临风下意识的接住了。
抱在手里沉甸甸的,他心里忽的就有点后悔。
陆妍说得对,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总归关上门家里说个明白就好,原不该在门前闹些龃龉给人瞧。
他倒真不是要跟着王婆子在门前闹腾,白日时候,他从书房出来就没见陆妍人影,想着她昨日画了那些图案,不知她拿着做什么去了,他也并未多管。
寝屋里那张床至今还坏着,眼看着休沐的日子就要过去了,他便草草吃了些东西去寻木匠来做工。
这不,他前脚刚到家门口,就被王婆子拦住了,拉着小悠在门前哭诉,话还没说完的,倒是陆妍后脚就回来了。
“哼,您偷了银子出去一日就是去置办这些了?老爷,您快打开让大家伙也瞧瞧,这些玩意儿值不值了一两银子!”
瞧热闹的人倒是不多,就那么四五个,不过好干这种事儿的人,也都是些个大嘴巴子。
这会儿一个个抻着脖子议论道,“一两银子啊!这可是够俺们家吃上半个月了!”
“得了吧,你能跟人县令夫人比么?!她要是个会持家的,从前在娘家也吃不成这副模样!”
“哈哈哈,我可听说了,陆秀才一家子将她嫁出去后连夜就跑州府去了,哎哟,这可算是把这块烂山芋送出去了……”
一声声,一句句,钻进陆妍耳朵里,她索性也没好气的冲着谢临风道,“你把包袱打开来!你们好生瞧瞧我买了些什么回来!”
王婆子眼珠子乱转,陆妍的理直气壮此刻反衬的她看起来有点儿心虚。
她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这个又懒又馋的大胖丫头转性了?
“算了,夫人,您也别急着在门前撑门面了,无论怎么说,这府里的中馈是您管着,就算是您将府中所有银子都拿去置办行头,咱们也不能说什么……”
陆妍让她这套说辞给气笑了!
“谢临风,打开包袱!让大家伙都瞧瞧里头是些啥!”
谢临风被她吼的一愣,下意识就听了安排,乖顺的把那包沉甸甸的东西打了开来。
所有东西摊在地上,众人凑上去一看,顿时都傻了眼儿。
内里两匹布,一匹花色鲜艳,瞧着就是给小孩儿的,另一匹颜色倒是沉闷,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藏青色里透着金丝线绕成的暗纹。
这两匹布就这么看着也都不适合陆妍。
除了这两匹占地方的布料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佐料,粮米,再就是些蔬果……
“都看清楚了么?我买啥了?”
谢临风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内里闪着些许复杂的光。
王婆子一下子失了方才的嚣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明明她那继母刘氏先前偷偷告诉过她,这丫头奸懒馋滑,自私自利的很,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给府里置办东西?!
不过一瞬,她马上就懂了。
哼,是她原先小看了她!
这个女人分明比她最初所想的心思深沉多了。
她就是知道了娘家一走,没了靠山,所以今儿故意去置办了这些东西去讨好夫家!
不过一眼看去,她又开始心疼。
她常年管着府中采买,自然知道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银钱!
尤其是那匹碎花嫩布,谢悠那个黑瘦哑巴哪里配得上,明明给她的乖孙女儿最合适!
谢临风复又将包袱给收整了起来,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包袱上打了个结,将内里的东西又藏了起来。
他失望的看了王婆子一眼,王婆子被他瞪的愈发心虚。
“就,那夫人取用银子之前合该跟老奴说上一声,再者说了,这点儿东西两吊铜钱就够了,您竟是糟蹋了一两银子……”
“够了,中馈已经交给了夫人,府中的银钱她可随意取用,往后采买这块儿就无需王妈妈再费心了。”
谢临风呵斥一声,堵住了王婆子的话。
王婆子被下了脸面,又怕谢临风真的收了她采买的权利,那她往后还怎么捞油水!
遂急的满脸赤红的解释道,“老爷,我那不是怕夫人大手大脚的浪费银钱么,她初初掌家,咱们府中又不富裕的。”
她声音很小,陆妍却听得清楚,她嗓门不小,直接怼了回去,“谁跟你说我用的府里的银子?买这些都是我今儿个赚回来的!王婆,你今儿什么也不问就把我拦在大门口,还不停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看你不像是这府里的下人,倒像是府里的祖宗!”
“我……夫,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
“来来来,大家伙在这前因后果都瞧的明白了,那就该我了吧。王婆,我只问一句,你凭什么说我偷了府里的银子?!
我这人怎么着都行,就恨别人冤枉我!”
王婆子见势不妙,她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今儿陆妍怕是不能轻易掀过这事儿,当初她和谢临风签的活契如果真的辞了她,她还上哪儿去找这么冤大头的主顾去!
这么一想,她可怜巴巴的就缠上了谢临风。
“老爷,老奴伺候了您这么久,您知道的,老奴都是为了咱们府里好,今儿是老奴莽撞了,老爷您跟夫人求求情,就算是老奴错了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