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顾野的吩咐,宜溪云让人去驯兽楼买了一个最大的铁笼来。
这种铁笼专门拿来关老虎,黑熊之类的巨兽,构造特殊,十分的坚硬,只能用钥匙从外面打开。
宜溪云看着笼子微微皱眉,问道:“你要把上官祈关进笼子里?”
顾野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心疼了?”
心疼?
宜溪云忍住没笑,她像是那么心软的人吗?
为了活下去,她不介意做更恶毒的事。
她要在回北都之前,把上官祈牢牢的握在手心之中。
在此期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做的。
她勾唇笑着,眼底的情绪却很冷,对着身后的下人吩咐道:“去把上官公子请过来。”
顾野懒散的斜倚着柱子,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宜溪云。
她长得无疑是好看的,神情永远都沉静柔和,无论底下暗藏着多少戾气与狠毒。
在桃林那晚,她拿刀杀人的时候,神色没有半点恐惧……顾野勾唇笑了一下,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好似怕的要死呢。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厮慌忙跑进来,道:
“小姐,上官公子不在房中。”
“不在?”
宜溪云眉心狠蹙,命令道:“把大门关起来,所有人去府中找,一个地方也不要放过,尤其是满霜院!”
若是上官祈又一次回到了宜溪月的身边,下一次将他捉回来,保不定她会永远将他关进这个笼子里不见天日。
青石地板上雨水积聚,万千雨丝落下无声。
院门外小孩踩着水溏嬉戏玩耍,发现地上有蚯蚓爬过,便能引得他们一阵嬉笑。
上官祈蹲在屋檐下,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眼睫上挂着的水珠随着他眨眼而滚落。
他静静的看着前方,嘴角抿的紧紧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开心。
宜溪云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握着伞骨的手指逐渐收紧,她抬步走到他面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唇瓣浅淡,几乎看不出颜色,微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紧密的贴在了脸颊上。
上官祈讷讷的抬头,看见宜溪云微微愠怒的神情,他眨了眨眼睛,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阿云。”
少年嗓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一个人蹲在这里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宜溪云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他竟然还敢忤逆她?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她说过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可以离开他住的院子半步。
今日,他却把守着他的小厮捆了扔到柴房,自己一个人出来瞎逛。
“为什么跑出来?”
她嗓音带着怒意,是真的生气了。
上官祈抬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可怜,眼睫一颤,下一瞬竟然从眼眶里滚出了一滴泪。
……
宜溪云静默了良久,心中积聚的怒气莫名的消失,她忽然想起,如今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态度便软和下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说道:“起来,跟我回去。”
上官祈默默地流着泪,伸手握住面前的小手,起身站进了她的伞里。
她的掌心很柔软,握在手里像冰凉的绢丝。
他微微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
听到这话,宜溪云愣了一下。
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吗?
“你为什么要将他们绑起来,扔到柴房里?”
上官祈侧过头,道:“不喜欢,他们一直跟着我。”
想到刚刚他一直蹲在那里看孩童戏水,宜溪云估摸他可能是孩子心性,一直在屋内带着无聊,所以想跑出来玩。
她道:“你想要出来玩,我会带你出来。”
这几日下雨外出不便,加上她想着哨子的事,确实每功夫搭理他。
听到这话,上官祈眉头皱的死死的,似乎更加不开心了。
“你不陪我,你和别人在一起。”
宜溪云顿了一下,想起昨日午饭时,上官祈来找她,正好看见她和顾野一同用膳。
这个别人,指的是顾野?
她有些好笑,觉得他确实是个孩子,柔声道:“所以你生气了,就跑出来淋雨?”
上官祈轻轻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弯腰看向宜溪云,眼睛湿漉漉的,道:“阿云,不要生气。”
少年的嗓音混合着雨雾,仿佛山间清涧,清澈干净。
宜溪云拿出手帕,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道:“以后我只陪你。”
上官祈偏头蹭了一下她的手,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高兴道:“阿云,不要骗我。”
两人走到偏院时,顾野正在门口靠着。少年神情冷漠,静静地看着两人撑着一把伞从雨雾中走来。
“可以开始了。”他面无表情的道。
看到顾野,上官祈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喜欢他。
这个人会抢走他的阿云。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宜溪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几乎是衣袖都挨在了一起。
顾野抬眸看向他,神情冷淡透出一股冷意。
两人细微的动作,宜溪云没有注意到。
她对着上官祈道:“你去换一身衣服,从今日起我要帮你解除哨子的控制。”
上官祈点了点头,跟着下人去换衣服了。
大约半刻钟后,上官祈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来了。
淡青色更衬的他整个人清逸脱尘,气质高贵。
他走到宜溪云的旁边,有些害怕的看着房中的笼子。
好像,是为他准备的。
宜溪云注意到他的神色,解释道:“我会把你关在笼子里三日,这三日.你可能会很难受。”
“关起来?”上官祈脸色微变,紧紧的抿着唇。
看到他抿唇的动作,宜溪云知道他此刻不高兴了。
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鼓励道:“只要三天,你一定可以克服哨子的控制。”
上官祈眉心微蹙。
他的记忆里,朦胧中记得自己很讨厌笼子一类的东西。
可是,如果是阿云要求的话,他……他愿意。
他说道:“好。”
走进了笼子中,‘咔哒’一声,顾野在外面落上了锁。
笼子里还有些许腥味,不知道是血残留的味道,还是因为笼子曾经关过的那些兽类。
干净挺拔的上官祈站在笼子中,着实跟那些凶残的野兽联系不起来。
不过,后来上官祈恢复神志后,宜溪云就不这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