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怪异之处

宜溪月坐在主位上,身上穿着一件桃红的裙衫,手中抬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神情悠闲自得,看见两人进来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和以往只会装可怜的的模样来比,如今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姐姐。”她轻声喊道,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她缓缓起身对着她微笑。“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吗?”

宜溪云莫名的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不熟悉,她微微皱眉,神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温声道:“是呀,总归你是我的妹妹。”

宜溪月掩唇微笑,道:“谢谢姐姐。”

感受到面前强烈的杀意,宜溪月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站在宜溪云身后的少年身上。

他神情淡漠至极,如点墨般的眼瞳散发着幽幽冷意。

只是一眼,就让她心里升腾起了极大的不安。

家仆将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宜溪云并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她抬手捋了捋耳侧的碎发,淡声道:“明日便要启程回北都,你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莫要再生事端。”

宜溪月点了点头,笑道:“知道。”

离开满霜院后,宜溪云将跟在身后的家仆都遣散,自己和顾野两人慢慢的在湖边走着。

宜溪云的发丝在身后轻微的晃动着,白色的束带微微松散了一些,看样子马上就要从发梢掉落。

“等等。”顾野在身后出声,嗓音淡淡的:“发带散了。”

宜溪云愣了一下,抬手将发丝挽到一侧,将快要散开的发带重新绑好。

她低头梳理着头发,白皙的皮肤倒映着朝阳的光辉,眉目间永远是笼着一层愁绪,似乎从来不曾真正开心过。

她弄好之后,将发尾重新放到身后,抬眼一定不定的看着顾野。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在阳光下显现出一些清浅的琥珀色来,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顾野看着她,嘴角勾着笑,似乎是算准了她有话要说。

宜溪云启唇,问道:“你是否也觉得今日二妹妹有些不一样。”

听到她的问题,顾野微挑了眉头,道:“我和你二妹妹不甚相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宜溪云垂下眼眸,眉心微微蹙起,看样子又开始思考着问题。

“不过,”顾野弯腰看向她,疑惑道:“昨夜我亲手用匕首刺穿了她的脖子,今日怎么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话听起来,沾染了几分怪力乱神的味道。放在平常,宜溪云使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可是时至今日,她自己也早已经划分与怪力乱神的范畴中,她不免得回忆起来刚刚看见宜溪月的怪异之感。

她好似换了个内芯一般,从内有外的变得不同了。

还记得桃林那日,她无论如何也是杀不了她的,可是顾野说他昨夜亲自刺穿了她的脖子。

换成别人宜溪云可能会怀疑是不是刀刺歪了还是如何,可是放在顾野的身上,就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了。

未来杀人如麻的暴虐反派,他不可能会失手。

那就是宜溪月重生了?

这样说似乎也不对,宜溪月看上去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莫非她真的杀不死‘宜溪月’,即使她死了,也会有新的来代替她?

宜溪云皱起眉头,神情冰冷刺骨。

天道就要如此帮助她吗?

“那就再杀一次”,她的声音果断而坚决,顿了顿,又道:“我要亲眼看着她是怎么复活的。”

顾野无奈一笑。“既如此,我便再帮你一次,只是这刀是你亲自握的。”

宜溪云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点残忍的笑意。

她迎着朝阳,霜色的衣裳被阳光染成橘粉色,越发衬托的她圣洁清丽。顾野移开视线,说道:“那我们可就有了羁绊了。”

宜溪云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有想到顾野会如此想,甚至隐隐含着笑意,仿佛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一样。

入夜,满霜院的守着的家仆被宜溪云支开,她和顾野一同走了进去。

她站在亮着光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道:“二妹妹,是我。”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瞬门从里面被打开。

宜溪月一如白日一般,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和从前表面怯弱内心却凶残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笑着刚要开口说话,乍一看见站在她身后的顾野后,嗓子被黏住了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宜溪云来暗含带笑,似乎是没有看见她脸上的恐惧之色,悠悠道:“顾公子说有些话想要问问你呢,我便带着他一起过来了。不好的让一个外男和你共处一室,毕竟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她说的含蓄委婉,听到耳中却觉得有些羞辱的意味。

这不就是在嘲讽她之前携带者上官祈跑路的意思吗?

宜溪月心中有些不大高兴,脸上的笑意也减弱了几分。

“姐姐考虑的周到。”

她说完后,微微侧身让两人进去了。

屋内的摆件也有些些细微的变化,宜溪云一一打量过去,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我记得妹妹似乎不喜欢这么奢靡之物呢,怎么今日倒是把它们都搬出来了?”

宜溪月神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了正常,讪讪笑道:“换着花样看看也挺好。”

顾野抱着手臂站着,眼睛落到宜溪月的脖子上,那里光洁如新,完全不似有过伤口的模样。

灼.热的血液似乎还在掌心流淌而过,他确确实实是用匕首割了她的喉,她也确实是复活了。

房门一关,屋内立马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沉默。

宜溪云坐到了主位上,因着屋内的光线不太明亮,只大概看得清她的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顾野站在蜡烛边,手里的匕首小巧精致,他正在用刀尖挑着蜡烛。

宜溪月在这种氛围中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挂不住,额间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