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恶鬼

程老师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我不知道。

毕竟人心隔肚皮。

但我不傻。

我是缺钱还债,但如果真闹得很凶,解决不了,我肯定不会冒险。

程老师给了我一个电话和地址。

“你要有时间,明天就可以过去,到地方直接打电话就行,海平会来接你。”

“报酬你直接跟他谈。”

我看了下地址,是临市,要过去估计得两个多小时。

“不然程老师您现在打声招呼,我今晚收拾下就赶过去,周一还得上课。”

程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拍着我肩头夸了一句。

“许仙同学,你还挺爱学习,以后肯定有出息。”

老实说,我其实真不爱学习。

一直以来努力学,很大原因是害怕辜负了我妈和师父的期望。

程老师联系好后,我便以再晚寝室楼该锁门的理由,提前离席。

我走的时候,牛队长还拉着三个校领导骂骂咧咧,上教育课。

三个校领导有没有深刻认识到错误、反省我不知道。

反正每一个都陪着笑、跟三孙子似的。

回到出租屋,刚拉开门,一股狐骚味熏得我一步又退了出去。

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等缓过来,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进去一看。

桌子上一大坨狐狸粑粑、地上一滩尿渍清晰可见。

“我去,臭狐狸你还真敢拉屎拉尿!?”

“下次碰到,老子非得把你脑袋按马桶里!”

骂完,还是得强忍着收拾残局。

最后我是真跑去厕所吐了。

太臭了。

至于狐九妹是以人的样子,脱了裤子撅着腚在我桌子上拉屎。

还是变回狐狸。

我是一点也不好奇,只是考虑要不要回头也弄个探头。

把臭狐狸随地大小

便的证据拍下来。

言归正传。

带齐家伙事,我赶去车站买了车票,连夜过去。

到地方已经夜间三点多。

程老师的小舅子何海平,老早就在车站等着接我。

一看他胡子拉碴、双眼通红、一脸倦态。

明摆着最近因为凶宅一事,寝食难安。

“小师父,这次全靠你了,只要能解决这事,多少钱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凑。”

“还没办事,钱先不谈,你老实跟我说那房子卖人之前是不是就有问题?”

“或者那栋楼修建时候死过人出过怪事?”

虽说到了这地步何海平撒谎的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一点没有。

问一问不会错,顺带也能知道更多情况。

方便对症下药。

面对我锐利的眼神,何海平没有任何迟疑,摇头否认时眼泪都跟着出来了。

“卖房子这事吧它是有些门道,但那房子从我手里卖出去之前,真没死过人。”

“出事后我也打听了,那栋楼、整个小区施工期间也都没出过事。”

何海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焦急激动的语气。

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还真是风水出问题了?”

“现在能带我过去看看?”

“这…小师父你大老远过来,还这么晚了,不然先休息明天再看,我不着急。”

嘴上说不着急,其实他一直在搓着手。

人情世故啊。

估计之前请来看事的那些,何海平也是当大爷伺候着。

可惜事情没解决,还越闹越大。

“没事,我周一得上课。”

有了台阶,心急如焚的何海平自然没在推辞。

开车直接带我去了楼盘。

新小区,住户不多,又是深夜,总有些死气沉沉。

一抬头周围全是几十层高的楼房,楼间距又窄。

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来到小区最后面。

何海平停下来,神色又惊恐、又无奈的抬手指着正前方一栋楼。

“出事的房子,就在这栋楼六层。”

我点点头,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栋楼。

一眼看上去除了因为楼盖的高、有种压迫感之外。

并没有给我不舒服的感觉。

更别提阴森森三个字了。

随后我拿出罗盘,仔细看了这栋楼的方位、朝向。

修房建楼,朝向方位讲究个四凶、四吉。

这栋楼坐北朝南、属坎宅,没什么问题。

甚至可以说,修建的时候应该是专门请人看过。

我又看连接这栋楼的几条路。

主路平坦开阔、小路蜿蜒迂回。

都很考究,并未冲煞。

风水没问题,修建楼房时也没出过人命、闹过怪事。

这就有些奇了怪。

难道是买房的那家人,有谁做了杀人害命的事?

冤魂索命?

仔细一想,我立马否决了这猜测。

如果是冤魂索命,闹出人命的应该是房主一家,而非后面看事的巫婆神汉。

“小师父,是不是看出问题所在了?有办法解决?”

一直守在旁边不敢言语的何海平,见我收起罗盘,忙小心翼翼试探着追问。

“风水没问题。”

何海平神色暗淡了下去。

可能有人觉得奇怪,既然到地方了。

直接提剑上楼不就行了?

我只能说已经死了一个、疯了一个。

害人的脏东西,现在看来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可没有殷森的道行,没弄清楚之前,提剑冲上去,弄不好等会我得从楼上跳下来。

“你也别着急绝望,一开始怎么闹鬼的你清楚吧?给我说说。”

“弄清楚怎么回事,总有办法解决。”

压根不用回忆,何海平开口便是竹筒倒豆子。

买房的一家人姓李,夫妻两做小买卖的。

装修好没多久,一家人欢天喜地搬进了新房。

一开始啥问题都没有,别说闹鬼,连蟑螂老鼠都没闹过。

直到那天晚上,夫妻两睡到半夜,听到客厅厨房里有动静。

砰砰砰!

像是有老鼠在折腾锅碗瓢盆,跟着叮里哐啷。

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夫妻两只当是闹了老鼠,媳妇就催李先生去看看。

李先生刚爬起来穿上拖鞋,突然就听到老太太嗷一嗓子。

跑出去一看,老太太已经晕死过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皮球一样在客厅里头飘来飘去。

普通人那见过这画面,李先生当时就吓尿了一裤子。

缓过神,也顾不上老太太,连滚带爬往卧室跑。

人头就飘在后头,追着他跑。

关上卧室门后,人头开始撞门。

一下、一下。

砰、砰!

两口子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不敢看、捂着耳朵不敢听。

最后动静没了,丈夫壮着胆子把被窝拉开一条缝往外头看。

人头就飘在外面、头发挡住了大半个脸,耷拉在眼眶外、随时会掉下来的一只眼球。

和李先生来了个四目相对。

“李先生两口子当时就给吓晕了,醒过来除了锅碗瓢盆落了一地、桌椅板凳到了几个,啥也没有。”

“但老太太在地上躺着。”

在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先生一家从刚住没几天的新房搬了出来。

一口咬定何海平卖凶宅给他们。

天天堵着门要说法。

“小师父你说我这是造了啥孽,摊上这档子事。”

“房子本来就是新的,现在一闹,整栋楼都没人敢住,全来找我麻烦。”

说完何海平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三十老几的汉子,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害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假装听不到、看不到。

同样的,听完何海平讲述,我心头也更加疑惑不解。

飘在客厅的人头,追着人跑。

死的阴阳先生,是自己割了脑袋。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抬起头数着楼层往上看。

1、2、3…6

当我目光定格6楼时,透过阳台封窗,隐隐约约就看到里头飘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一瞬间,我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后背有些发凉。

那团黑乎乎的影子,似乎感觉到我在楼下看它。

瞬间出现在阳台,贴到玻璃上。

这下我看的清清楚楚。

真是个人头。

披头散发、头发盖住大半个脸的人头。

它一只眼睛粘到了窗户上,带着黄褐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慢慢往下滑。

最后吧嗒一下掉到地上。

唯一能看到的半张嘴,嘴唇浮肿发烂、像是炸过又煮开的猪皮。

慢慢张开的嘴、似乎是想要说话,但一点声音没有。

只有黄褐色的液体咕噜噜往外喷。

喷的整个玻璃都是。

更可怕的是,我从那人头上感觉到一股滔天怨念。

只是远远看着,就心神不宁。

想移开视线,却又怎么也移不开。

到最后,我脑海里模模糊糊、鬼使神差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极其残忍血腥的画面。

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楚脸的男人,手里提着斧头、拖着一个女人。

准确说应该是女尸。

因为地上全都是血迹。

然后男人举起斧头、一下一下砍了下去,剁猪分肉一样。

鲜血喷溅。

“夫君!”

关键时刻,白灵素的声音在我心里头响了起来。

一个激灵我回过神来。

骇然发现自己不知啥时候,左手揪着头发,右手掐掐着脖子。

“呼呼呼…杀人!分尸!”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身冷汗。

一闭上眼脑子就是刚刚的血腥画面。

何海平见我这副狼狈样子,也傻了眼,哆哆嗦嗦抬起头想要看。

“别看!”

我忙大喊一声阻止他。

脏东西就是飘着的人头,它是被杀害分尸,死的极其惨烈。

在一想起刚刚那人头黏到玻璃上的眼球、浮肿发烂、泛黄的半个嘴唇。

在被凶手残忍杀害分尸后,说不定还被烹了尸。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人头一张嘴,嘴里就喷出黄褐色的液体。

那是汤汁、烹煮人头的汤汁,黄褐色的玩意,是人体油脂。

也只有死这么惨,才会有滔天怨气。

连我都影响了神志,甚至看到惨死的画面。

何海平要是看到人头。

恐怕被吓成疯子都算是祖宗保佑。

“小…小师父,你…你看到什么了?”

“人头、杀人分尸砍下来的人头,是只恶鬼。”

扑通一下,何海平吓得跪在地上。

“人…人头!杀人分尸!你是说李先生一家杀了人?还是凶手在那房子里杀了人?”

我摇了摇头。

要是李先生一家杀人,死者死后这么凶,全家早死光了。

凶手在房子里杀人,也不可能。

楼盘买的很好,从施工到售罄人来人往,那能一点风声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恶鬼,是李先生一家稀里糊涂捡回去的。

“李先生家捡…捡了个人头回去?”

“谁告诉你人头,不过现在事情算是弄清楚了。”

“回去准备一下,明晚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