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何海平当场激动到崩溃大哭。
抓着我手就跪了下去。
“小师父只要您能解决这事,您就是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啊!”
何海平这话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事情闹这么大,要是没有个好收场,从他手里买了房子的那些人,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多少人买一套房子,花的都是大半辈子的积蓄。
“赶紧起来吧,这事也没法不管了。”
我忙搀起何海平。
在没有亲眼见到那只恶鬼、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时。
我想的是如果害人的脏东西太凶,安全起见我还是不插手的好。
现在真相已经大概清楚。
害人的是一只很凶的恶鬼。
那只恶鬼害人的根本原因,大概率是杀人凶手还未绳之于法。
视若无睹的话,我真过不去心里头那道坎。
我给何海平列了一张清单,让他尽快准备好清单上的东西。
一只大公鸡、香烛纸钱、一块玉,一小包五谷、一条铁链、柳树枝、净水以及一些开坛必备的东西。
这些,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
“玉的话不用贵,只要保证是天然玉石就行,最好托人买,千万别买成大塑料。”
“小师父放心,我明儿一早就去办。”
何海平忙着去准备这些东西,我也没闲着。
画了半天时间,画了三净符。
所谓三净符,即净身符、净心符、净神符。
那只害人的恶鬼生前死的太惨、怨念滔天,在没正面交锋的情况下。
都影响到了我神智,甚至让我看到了它生前惨死的一些画面。
我目前道行还不够、心智不够坚定,必须有三净符傍身。
除了三净符外,我还画了开坛需要用到的几种符。
最后又画了五道引雷符。
这些准备完,已经是下午时分。
何海平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要拿来酒店让我过目一下,还是直接送去小区。
“送去小区吧,千万别上楼。”
等我赶到小区,何海平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东西还没卸车。
我检查了一遍东西,没什么遗漏,便把开坛需要用到的东西筛选出来。
让何海平就近找个地方先放着。
开坛不是为了收复恶鬼,只是净宅。
对付有的山精鬼怪,的确需要开坛、做法场。
有的山精鬼怪、更需要成千上万人一起大摆法场,集众人之力,才能对付。
但这只恶鬼,还用不到。
“行了,没你们啥事了,都赶紧回去。”
何海平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黑沉下来的天空,有些担忧的问我。
“小师父,您真要一个人在里头住一宿?会不会……”
“不住一宿怎么收拾干净,放心没把握,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说完,我也不再耽误时间,背着八卦袋、抱着公鸡,拿了一些香烛纸钱便往电梯口走去。
刷卡,过了门禁。
也不知是因为这栋楼目前空无一人,还是六楼那只恶鬼实在怨念滔天。
反正一进去,就感觉心头有些不舒服。
仿佛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似的。
我拿出三净符戴好、念了净身咒、净心咒,那种感觉方才逐渐消失。
安全起见我走的楼梯。
天知道,那只恶鬼会不会走出屋子,满栋楼溜达。
电梯里碰到,空间狭小,谈不拢的话,可施展不开拳脚。
小区是一梯一户。
到六楼,我拿出钥匙开了门。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我慢慢拉开门,突然呼一阵风扑了出来。
黄纸钱、黄符雪花一样飞出来,吹得满楼道都是。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从阳台透进来的淡淡夜光。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残留的血腥味。
倒还真是凶宅气氛十足。
除了这些,我还注意到楼道里摆着不少纸壳子、空瓶子。
看到这些,我大概猜到了真相。
李先生家里突然闹鬼,是因为老太太平日里闲不住,喜欢捡破烂。
老太太不小心,就把恶鬼捡回了家。
当然,她捡回家的不是恶鬼本身、更不是什么人头。
而是杀人凶手,烹尸的炊具。
一想到这,我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看到的血腥画面。
甚至还自己脑补到一个人头,放在锅里咕噜噜煮着的渗人画面。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强压下去。
不是恐惧,是觉得心里头瘆得慌。
“进庙拜神、进屋叫人,大家同在一屋檐,有事好谈好商量。”
站在门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我拿出黄纸钱一边撒、一边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
砰一声。
门就自己重重的关上了。
普通人,恐怕这一下就得被吓到心神涣散。
回头恶鬼一现身,百分百会被祸害。
房子里一切都很新。
墙上、门上却贴满黄符。
风一吹,那些黄符就跟着响。
大概是因为凶宅大都是二手房的观念先入为主,
两者一对比,莫名便让人觉得气氛不对。
我大概扫了一眼那些黄符。
有镇宅的、有驱邪的、有保平安的。
有的完全就是依葫芦画瓢的废纸一张。
客厅没什么好看的,根源还在厨房。
房子是餐客一厅的格局,刚走到厨房前。
怀里抱着的大公鸡,突然开始咯咯叫了起来。
一边叫一边挣扎,显得极其不安。
动物对这些脏东西的感觉,远比人来的强烈。
我拍拍公鸡,拿出五谷在地上撒了个圆圈。
把公鸡放了进去,公鸡也不跑,更不去啄五谷。
像突然害了鸡瘟,缩在圈子里咯咯叫不停。
公鸡放在厨房门口,是为了挡住恶鬼。
让它跑不到客厅。
撒了一把黄纸钱,我把目光投向了厨房里头。
锅碗瓢盆、调味罐子啥的落了一地。
一片狼藉。
我逐一扫视过去,最后目光定格在一口高压锅上。
崭新的高压锅,连标签都没什么污渍。
可这只是表象,或者说是肉眼看到的。
在我妖眼下,高压锅散发着一股滔天怨念。
“我知道你死的很惨,我虽也是包公再世,但没准能帮上你。”
“不打算出来谈谈?”
话音刚落,高压锅颤抖起来。
撞在地上砰砰直响。
放在厨房与客厅交界处的公鸡,叫的更急了。
过了几秒,高压锅不在颤抖,里头传出来呼哧呼哧的声响。
像是水开了,往外冒蒸汽,又像是有个人在里头喘粗气。
一缕一缕的头发,像是藤蔓一样,贴着锅边伸了出来。
那些头发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一直在野蛮生长。
越来越多,不一会,整个厨房爬满了头发。
那些头发,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在不断蠕动。
每一根头发丝上,都沾满滔天怨念。
“还不出来?”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抓出一把坟头土,默念法咒,朝着高压锅撒了过去。
嗖一下。
爬满整个厨房的头发,瞬间缩回到了高压锅里。
高压锅砰砰晃动几下。
一个人头从里头飘了出来。
湿漉漉的披散着,还冒着阵阵热气。
能看到的半张脸,皮肉全被煮烂了,白森森的脸颊骨清晰可见。
煮烂的眼球、掉出眼眶,混着脸上的皮肉就往下滑。
人头张着嘴、想要说话。
但一张嘴冒出的只有水汽、只有肉汤。
嘴都被煮烂了,又如何能开口说话。
“跟我走,我有办法帮你找到遗体,然后上报衙门将凶手绳之于法。”
其实找的都不能说是遗体,而是尸块。
谁曾想,我刚说完,人头突然发怒了。
湿漉漉的头发飘起来,整个被煮烂的脸露出来,皮肉混合着黄褐色汤汁、不停往下掉。
嗖一下就朝我飞了过去。
原本卧在五谷圈里蔫头耷脑的大公鸡,也在同一时间像是受到了生死威胁。
扑棱着翅膀,站起身咯咯叫个不停。
雄鸡一鸣天下白。
马上要飞到客厅、扑倒我近前的人头嗖一下退回了厨房。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只恶鬼,死的太惨、怨念滔天,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完全就像是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既如此,我也不再客气,乘着它被公鸡打鸣吓回厨房,一道五雷符扔了过去。
无形雷霆,劈的人头直冒黑烟,疯狂摇摆。
我并不是想将其打到魂飞魄散,只是想将它逼回高压锅里镇住。
然后带着高压锅去寻找尸块,上报衙门。
也许只要沉冤得雪,这只恶鬼滔天怨念就能消散大半。
到时候未必没机会将其超度。
死这么惨,上来就要它魂飞魄散,我有些于心不忍。
几道五雷符下去,人头脸上煮烂的皮肉,被无形雷火烧的焦黑。
摇摇欲坠飘在空中。
好机会!
我忙提着七星剑冲进厨房,想痛打落水狗。
然而我一踏进厨房,立马感觉不对。
原本摇摇欲坠飘在空中的人头,突然定住不动。
疯长的头发、带着滔天怨念,瞬间长满整个厨房。
地上、墙上全都是。
脚下一滑,我摔了个踉跄,被头发缠成了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