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哈士奇,怎么长得人里人气,大晚上怪吓人的。”
谢珍珍走过来,看到那张狗脸,也是眉头直皱。
也不知是不是天道造物,早有定论。
自然界动植物种类万千。
可不管动物、还是植物,只要长得像人脸。
莫名就会让人觉得惊悚诡异。
“许仙,难道宋婆婆、小满做怪梦,就是因为对面这哈士奇哭丧?”
“狗也会哭丧?”
回过神谢珍珍迫不及待追问起来。
我告诉她,并不是哈士奇真的在哭丧。
不过它确实是在哭泣。
狗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之一。
与人类相处上千年。
绝对算是动物中,感情最丰富的。
狗也有生老病死,也会疾病缠身。
但狗不会说话,生了病、痛苦难忍,它只能哭。
农村有句老话叫狗哭死。
这话的意思,并非是狗会哭死。
而是以前医疗技术不发达,人尚且如此,家畜就更如此了。
一旦狗夜里啼哭不止,便代表这条狗死亡将至。
故而狗的哭声充满了死亡的凄凉、无助,在农村也常常被视为不祥预兆。
甚至有的地方,发现家里养的狗夜夜啼哭,会动手杀了狗。
哈士奇的叫声,本就奇特。
再加上预感到大限将至,啼哭不止。
听起来像是哭丧,也就不足为奇。
“狗哭真是不祥预兆?”
“就算是不祥预兆,不应该影响主人家?怎么会影响到宋婆婆和小满?”
谢珍珍简直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
我刚回答完一个问题,她立马就能抛出第二个、第三个问题。
“我也说不清,狗哭算不算不祥预兆,不过狗的哭声的确很凄凉。”
狗哭也不一定真的就会死,只是因为没有多少人愿意费钱费时,带狗去查明病痛,去治疗。
只能等死的狗,夜里啼哭,如何能不凄凉。
至于对面哈士奇啼哭,为何会影响到宋奶奶、小满。
原因就出在照片墙上。
“谢老师,你看这照片墙,宋奶奶的照片最大位于中央,又恰恰正对那边窗户。”
“说句难听的,这照片相当于遗照,哈士奇夜夜啼哭,又像是在哭丧。”
“宋奶奶、小满能不做怪梦?”
谢珍珍听得瞪大眼睛。
像是听了一段精彩评书。
“你们这行真有意思,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张照片、加上狗哭,就能让人夜夜梦到自己死亡。”
“万物有灵,谁说的清楚。”
我走到那面照片墙前,搬来椅子踩着。
把宋奶奶照片摘了下来。
随后又从八卦袋里拿出纸笔。
起了笔咒,在一张三寸见方的黄表纸上画了一头虎。
“你这老虎画的一点气势没有。”
“眼睛也没画上。”
谢珍珍凑过来一瞟,对我的画工嗤之以鼻。
“谢老师,你大概忘了不仅有画龙点睛,还有刻虎点睛。”
我的画工的确不咋滴,画的老虎完全没有猛虎气势可言。
不过外形不重要,重要的是点睛一笔。
凶虎点睛,不能用墨水、朱砂这些东西。
得用指尖血。
点睛时,还得心无杂念,不停默念这是凶虎、凶虎。
刺破指尖,另取一只毛笔沾上鲜血。
轻轻一点。
“谢老师,你现在不妨看看这只老虎的眼睛。”
谢珍珍眯眼盯着纸上老虎的眼睛看了几秒钟。
脸色涨红、额头上都不自觉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真凶,看得久了,老感觉这只老虎血盆大口像是要吃人。”
“这就对了。”
我走到窗前,将点过睛的凶虎图,朝着对面贴到玻璃上。
凶虎图一贴上去,原本冲这边嗷呜嗷呜、哭嚎不止的哈士奇。
立马吓得低声呜咽起来。
老虎是百兽之王,老人们常说那怕是虎尿,也能吓退群兽。
“许仙,你这是干什么?”
“那只哈士奇重病将死,你还画老虎吓唬它,不是已经把照片摘了?”
“照片是摘了,但哈士奇没死之前还会继续冲这边哭,充满凄凉、无助的哭声,情绪太强,宋奶奶、小满一老一小、还都是女性,本就阳气不足。”
“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影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总比狗重要吧?”
谢珍珍看着我,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最后只说了句。
“反正我觉得那只哈士奇真可怜,明明有主人却只能夜夜啼哭等死。”
对人也好、对动物也罢,心地善良,并不是坏事。
凶虎封窗,哈士奇不敢在继续冲宋奶奶家哭嚎。
照片也已经摘下。
原本被噩梦缠身的小满、宋奶奶,慢慢平稳了下来。
小满不再睡梦中哭喊、宋奶奶睡姿也恢复正常。
不一会,奶孙两都响起了轻微鼾声。
二十多天噩梦缠身,宋婆婆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被人哭丧。
一来二去便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又放心不下孙女,自然是日日煎熬。
宋满也一样忧心宋婆婆。
如今梦魇解除、奶孙两能总算是睡个安稳觉。
我和谢珍珍,也没有离开,一直在客厅守着。
“总算今晚没白熬一宿,小满、宋婆婆以后没事了。”
我笑了笑,没去回答谢珍珍这个问题。
宋婆婆、宋满虽以后不会继续被怪梦纠缠、夜不能寐。
这并不代表,她们奶孙就此安枕无忧。
别忘了还有一个脏东西跟着她们奶孙。
发现宋奶奶奶孙夜夜梦缠身,是因为对面哈士奇重病啼哭,又恰恰正冲着照片墙。
并非是因为那只脏东西。
我心里头也不知该觉得庆幸,还是失望。
“许仙,你在想什么呢?”
“老感觉你还有事瞒着。”
要不怎么说这位女博士理性较真。
只是见我脸色不大对,谢珍珍立马就刨根问底起来。
“没什么,天都亮了,我去买些早点,谢老师你先休息会。”
等我提着早点回来,宋婆婆、宋满也已经起床。
两人睡了个踏实觉,气色相较昨日,好了不少。
尤其是宋奶奶,眉宇间的愁云惨雾已经彻底消散,脸上一直挂着乐呵呵的笑容。
还总念叨,以后能多陪宋满几年。
“宋奶奶,我就说您没事,以后啊放宽心,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
我顺势又劝慰了宋奶奶几句。
吃过早点,闲不住的宋奶奶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出门去收瓶子。
宋满已经从谢珍珍口中知晓了怪梦缠身的原因。
她起身冲我深深鞠了个躬。
“许师父,这次真得多亏您了。”
“要不是您找到原因,还帮我们解决,奶奶天天想着自己快死了,就算身体在硬朗,也迟早会思虑成疾。”
“没事没事,对面住的谁啊?养的哈士奇患病,夜夜啼哭也不是个事,周围邻居没人投诉?”
提到这事,宋满脸上露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回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向我们娓娓道来。
对面住的那家人,主人家也姓宋,叫宋洋。
算起来还是宋满堂哥。
宋洋这人脾气从小就古怪,说难听些就是乖张暴戾。
前些年老婆被打跑以后,宋洋行事作风就更乖张霸道了。
“他是宠物医生,开了个店,家里养了好几条狗、还有猫。”
“大半夜扰民也不是一次两次,有人上门反应,他就带着猫狗去人家门口坐着,反正就是耍无赖。”
“一来二去,谁还敢惹麻烦。”
宋满话音刚落,谢珍珍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宠物医生?呵呵,有这条件,狗生病了也不舍得看一眼?”
“还祸祸街坊四邻,我今天一定得找他理论理论。”
说完,谢珍珍怒气冲冲出了门。
“珍珍老师。”
“小满别担心,有理走遍天下,谢老师不会吃亏。”
其实我想说的是,以谢珍珍的性格脾气。
宋洋真要敢耍无赖,恐怕非得被谢珍珍大耳瓜子伺候。
“这倒也是,珍珍老师这么厉害,宋洋不敢跟她耍无赖。”
“小满刚刚宋奶奶在,有的事我没敢明说。”
“怪梦缠身算是找到原因解决了,但跟着你们的脏东西还在。”
我知道这话,会吓到宋满。
却不得不说。
即便白灵素说过,那只脏东西没有恶意。
天天被一只脏东西跟着,始终不是好事。
“啊?许师父那……那奶奶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办啊?”
宋满的确吓得不轻,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宋奶奶的安危。
这也让我心头颇为动容。
难怪从不给人多少好脸色的谢珍珍,也总夸宋满懂事。
“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是两道护体符,你与宋奶奶一人一道随身佩戴,要是你感觉那东西还跟着、或者有其他不对劲的事。”
“马上来找我,我也暗中查一查。”
我在明敌在暗。
完全处于被动。
也只能暂时采取这种笨办法。
当天晚上,我远远跟在宋满奶孙后头。
想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只脏东西。
一无所获。
至于谢珍珍,她为了解救那只重病等死的哈士奇。
跑去跟宋洋大吵一架,还动了手。
谢珍珍自然没吃亏,宋洋就惨了。
挨了一顿胖揍不说,差点店铺都被谢珍珍砸了。
当时街坊四邻全都拍手叫好。
就差没上前帮谢珍珍一把。
眼见成了众矢之的,宋洋也没敢耍无赖。
那只重病等死的哈士奇,算是成功被谢珍珍解救出来。
第二天晚上,我又暗中跟了一次。
还是没什么发现。
但只要靠近到她们奶孙一定范围。
立马能明显感觉到那只脏东西存在。
宋满奶孙,也一直平安无事。
这无疑让整件事更令人费解起来。
“难道那脏东西真没有恶意,既然没有为什么一直跟着宋满奶孙?”
“还真是奇了怪。”
好也罢、坏也罢。
冤孽缠身,必有缘由。
直到三天后夜里,我睡得正香。
突然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许师父、许师父,出事了!求你你快去救救我奶奶。”
我一个激灵醒过来,鞋都没来及穿。
跑去拉开门。
宋满一脸泪痕站在门口,急的啼哭不止。
她脸上还带着淤青。
“小满你别急,是不是那只脏东西又出现了?”
“我…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好像在,宋…宋洋也在!”
一听这话。
我有些蒙圈了。
怎么还跟宋洋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