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的情景总是从现实生活中凝练出来的。
就像井珑从公司回来,在别墅二楼的书房,看到抱着相册坐在落地窗前的贺冰。
脑子短路了片刻,然后就像是所有的电流被接通,噼里啪啦地将前因后果逐一呈现。
男人的长发泼墨般垂散下来,衬的整张脸近乎透明的苍白。睫毛长而细密地覆盖下来,掩饰掉情绪,整张脸透着深邃可怕的平静。
就是平静。
他一言不发地靠在木柜上,把自己大半个藏到了黑暗角落里,和那些积年落灰的,用不上的家具陈列在一起,像是空洞美丽的雕塑。
过往在此时一帧一帧地回放,在被无限拉长的寂静之中凌迟他。
“贺冰——”井珑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两个字,一双手无措地停在半空,“你别不说话。”
贺冰慢慢地把头转过来,苦涩从眼底蔓延到整张脸上,变成失落而疲倦的笑容。
“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有独特之处,才华,相貌,谈吐,万一是哪一点……”然后自嘲地摇了摇头,“算了,你是老板,我是给你打工的,雇佣关系嘛,没事。”
他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遍又一遍喃喃,“没事。”
井珑不知道说什么,伸过手想拿过相框,没有接稳,“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报应来了。
满屋子的关于玩偶少年的回忆,和站在这里活生生的爱人,交替凌迟他。
雇佣关系!雇佣关系!
贺冰居然将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定义为雇佣关系!但他能反驳什么?相册里墙壁上书柜里全是另外一个人,他能解释什么?
透过满地狼藉,他只能看到碎裂扭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