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是自个跳井死的,不过李嬷嬷去看了,李嬷嬷说看样子是被人推下去的。”梨花回话道。
“今日,这个青铃将我推入水中,按理来说这个人是林霞儿的人,却在林霞儿落水之后,害怕跑开了。”
“可我觉得不是林霞儿杀的,林霞儿如今都自顾不暇,怎么会想去杀这个人呢?”
李嬷嬷掀开帘子走进来:“夫人二房那边拿了足足二十两银子给了青铃的家人,一个奴婢若是死了,给十两银子已是宽厚,二房却足足出了二十两银子,二房一向抠门,真是不正常。”
青铃的死,他觉得蹊跷。
嬷嬷将一张纸递了上来:“青铃大概率是知道了些什么,木香带头整理青铃遗物的时候,在她房中发现了这个东西。”
李嬷嬷将这张纸递给时倾容,时倾容打开看:“谢府风云起波澜,欲杀意起心忧烦。纷争了却难平乱,岁月如年情何堪。”
“这个东西被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藏得很深,想来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东西。奴才知识浅薄,也不知这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只能拿过来让您瞧一瞧。”
时倾容点点头,这首诗她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约约觉得跟母亲的死有关。
这首诗是不是与青铃的死有关系,青铃又是为何而死,这一切都困扰在他的心头。
“夫人二公子来了。”梨花进来禀报说。
时倾容将手上的东西给藏好,就走到小院子里。
“长嫂,今日的事情是我误会,我是特意来赔罪的,还请长嫂莫要与我计较。”江陌义将礼物放到桌上,也不等时倾容说话,立刻就快步离开。
他不敢多留一刻,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有错在先,他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这?
“二公子留步。”时倾容的话一出口,江陌义停住脚步。他想今日这么做,长嫂定是不会原谅他。
“长嫂。”江陌义停下脚步,转身嘴里含含糊糊的道。
以时倾容这种小肚鸡肠的性格,现在一定是要借机发难罢了,他就算是发难,自己理应受着,今日是他做的不对。
“二公子莫要太过伤心,这天下好的女子何其之多,二公子这般好的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陌义心里又是一阵苦涩,他还以为时倾容叫住他是要借机发难。
没想到出口却是安慰她的话,他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嫂嫂,莫要再安慰我了,你不知我与霞儿之间的感情…”
“今日之事,我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我也不知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人,他竟连我送给他的簪子也轻易的送给其他男人…”
江陌义是这王府的二公子,自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可不敢在他面前说不代表不敢在背后说,他今天已经听到太多的冷言讽刺,都是笑话他的。
就连他的母妃也对他冷言冷语。
他何时有过这般落魄?时倾容的安慰就像一盆温水,他一下子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我待他掏心掏肺,只想着娶她,甚至不惜与母妃闹掰。”
“这府里谁不知道我爱惨了他?”
“就是听了他的话,想将长嫂赶走。”
“他说他寄人篱下,不得不听他姨母的话,不敢忤逆他的姨母,我也理解。”
“可今日他这样让我没脸,我才知道我做的都是错的,我爱他是错的!”
“我碰都不舍得碰的人,竟然与一个…”
江陌义说着说着,用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讽刺我,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笑话!”
“他却让我成为这府内最大的笑话,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我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我竟然还听了她的挑拨误会长嫂。”
时倾容瞧着他哭得那么惨,一会鼻涕泡不会炸在他石桌上吧?
这可是他看书的桌子,这么想着,时倾容就抽出帕子递给江陌义。
“擦擦吧,别哭了。”
江陌义感动地接过丝帕,哭的更凶了:“长嫂,对不起…”
时倾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千万别弄脏她的桌子。
“长嫂,我当真就这么差劲吗?”
“二公子自然是优秀的。”时倾容敷衍道。
“那长嫂您说我身上有什么优点?”
时倾容一时语塞。
“你虽不如你长兄那般文韬武略,也不如你长兄生的那般俊俏,更不如你长兄那般明事理。”
“但是…这个角度就先不讲。”
“你虽有时候太过气盛了些,虽然蛮不讲理又花心……”
“……长嫂您确定您说的是优点吗?”江陌义看着时倾容绞尽脑汁,却说不出他一个优点的时候,他难过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有了!”时倾容笑着道。
江陌义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现在急需要有人说出他的优点,他今天听到了太多贬低的话了。
“你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江陌义再一次感觉万箭穿心,头上下起了灰蒙蒙的雨。
直接说他身上没有一点优点不就得了,他还期待那么久。
母妃把长嫂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也不过如此嘛。
连他的优点都看不出来。
“罢了,这世间想来也不需要我这般无用的人,如今我已痛失所爱,也没什么可活了。”
江陌义一阵唉声叹气,时倾容用看小孩的眼光看着他,江陌义如今已经十七,可府中将他保护的太好,他出生就是被人捧着的。
这心智比同龄人要幼稚不少。
可听到这话,时倾容的心立刻就揪起来,他还得靠着这位财神爷赚钱呢,他要是死了,那王妃不就没了给他钱的理由了吗?
“二公子今日虽是落魄了些,但是来日方长啊!”
“你想想,林霞儿今日这么做,若是你还哭丧着脸,他怕是会在背后笑你。”
“我现在就很可笑了,本来就该被笑。”江陌义垂着脑袋,又叹了一口气。
“若是二公子振作起来,选一个良家女子做妻子,有一方建树,日后林霞儿定然会后悔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又会想起二公子的好。”
“到时候便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耻笑二公子了。”
江陌义抬起头,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果他现在跟他长兄那般有才能,那么林霞儿定然会后悔错过自己这么优秀的人!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追不上兄长的,这么些年来,他整日游手好闲,哪里有可以打脸林霞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