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尽另有原因

向芷溜达着,竹月和影青,不住的替她打抱不平。

“姑娘,你也太好性子了吧。”

向芷笑了笑没说话,她现在这具身体虚弱的厉害,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溜达溜达就当强身健体了。

再则,她也想要趁这个机会去米家商行看看,她总觉得方才那位康娘子有些不对劲。

城西,米记商行。

向芷刚踏进去半只脚,就听见一道声音,从柜台后传出,“打烊了,明儿再来吧。”

“这才几时,就打烊了。”

向芷环视了一圈,店内伶仃的几组货架上,摆着带有西疆特色的玩意,有绸帕,摆件,首饰等。

她伸手,轻抚过东西,一层灰。

甚至放在盒里的糖果已经开始发黏,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摆放了许久没卖出去的。

米记商行,在全京城只有两家,一家在城西,一家在长安街附近。

她曾耳濡目染的跟顾鹤莲这个经商天才学会些,约莫估算了下,这家店绝对不挣钱。

所以米家的钱,究竟有哪来的。

想了想,她决定试探下,于是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那是她方才将赤玉戒指当了的银票。

向芷将银票拍在柜台上。

掌柜的正在打盹,撩开半边眼皮,阴恻恻的盯着她。

“我这有批货,要运到西边去,开个价吧。”

“不好意思,我这是商行,只怕东西,不运货。”掌柜的将银票推了出来。

“我这批货,要过关,只有你家能运。”

掌柜的盯着她看了半天,警惕的问,“什么货?”

此话一出,向芷的猜想便印证了五成以上,“大货,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

向芷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不过,我要和你们老板亲谈。”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掌柜的才缓缓开口,“好。”

“你留个地方,等定下时间了我派人送信给你。”

“我这批货等不了,必须今日。”向芷转身坐下,“我就在这等着,你现在就派人去请。”

隔着柜台,她能感受到一道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极为不适。

顾鹤莲说过,做买卖不光是要看东西,还要看人,很明显掌柜的不信她,正打量她呢,好在她现在这具身体,是个柔弱女子的形象,虽看不出太多商人模样,但也看不出其他。

向芷突然伸手,摸向耳朵,刚摸到耳朵便动作一滞,又伸手朝腰间摸去,还是什么都没摸到,最后有些烦躁的甩手。

掌柜的目光终于挪开,进了内院。

向芷松了口气,唇角微微勾起,忍不住为自己方才的演技点赞。

这样,掌柜的才能相信她平日里珠宝加身,是做生意的。

“我家主子半个时辰之后到,姑娘可先转转。”

“成,半个时辰之后见。”

向芷从米记商行出来,脑海中暗暗思忖着,该如何诈出米家和孙昊一家的不法勾当,又该如何将他们的罪证公诸于天下呢。

她正想着,突然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身后闪过。

“别回头,身后有人。”

向芷拉住竹月和影青两人。

“姑娘你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和谁结仇呢?”竹月疑惑。

“或许不是冲咱们来的。”影青道。

向芷摇了摇头,是不是冲自己来的,一试便知。

三人拐进一家成衣店里,再出来时,她和影青换了个,影青穿着她的衣裳,她穿着影青的衣裳。

那个黑衣人还跟着。

“你们俩进对面那个巷子。”向芷将刚买的绸布递给竹月,自己转身进了另外一家胭脂水粉店。

“好,姑娘小心。”竹月和影青要进的巷子是城西有名的烟花柳巷,最开始一条巷里面都是青楼楚馆,再后来里面三教九流,各色人都有。

“怎么是他?”

透过胭脂水粉铺子的后窗,向芷看清了那个黑衣人的脸,是李氏身边孔嬷嬷家的儿子,张成。

向芷买了些蔷薇粉,跟在张成身后,拐进了巷子。

巷子里,张成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停下脚步。

向芷闪身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

张成转身。

“你好。”向芷微笑,而后立即将一整瓶蔷薇粉吹进他眼睛里。

“诶呀!”

随即,竹月和影青立即出现,一人一边,扯着布料将他裹了个瓷实,像只蚕蛹。

“放开,放开我!”

张成被裹的像只蚕蛹,咕用咕用的,只有脑袋和脚在外漏着。

“说,为什么跟着我。”向芷将他踹翻在地上,踩在他胸口。

……

“好,有骨气。”向芷将头上的金簪拔下来,抵在他胸口。

张成笑了,大笑出声,眼里满是蔑视。

向芷冷着脸,用力,将金簪扎进他肩膀处,很快,鲜血便将裹在他身上的布料染红。

张成愣住,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向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金簪上,装了圈。

张成立即疼的冷汗直流。

“现在,说吗?”

张成犹豫。

“你可以不说。”向芷又道,“不过我会将你扔在这里,你知道的,沦落到这里,活着比死难受。”

张成皱了皱眉,算是下定主意,“我说了,但你不能告诉夫人,要是让她知道,我一样活不了。”

“好,我保证。”

“夫人让我看着你,不许你去西刘胡同。”

“西刘胡同?”向芷努力回想了下,没想到那条胡同有什么特别。

“府里跑了的那个小厮,阿大,就住在西刘胡同。”

“阿大,就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竹月对他很有印象,这个小厮踏实正直,阖府人都看李氏眼色欺负她们时,只是阿大会站出来帮他们。

向芷突然有些头疼,接着又是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袭来,一个刀疤脸将自己按倒在床上,满身酒气,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裳。

接着是她生无可恋的从床上起来,趁着天色未亮,跳下了荷花池。

所以,她现在所在的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因为受了向晚的言语刺激而跳塘自尽,而是因为受了欺负。

向芷悠悠的看向张成,“那一切,都是李氏安排的?”

张成转开头,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