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莲拍了拍袖子,“孺子可教。”
“接下来,你们谁来?”他背光而立,看着众人。
几人武功其实都与潘奎差不多,见潘奎在他手上竟然连一招都过不了,几乎是被碾压似的失败,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虽然武功比我们高,元帅一位,不是武功好就能当的起的。”
顾鹤莲掏了掏耳朵,觉得这帮人好烦。
“那你们想怎么样?”
“第一,龙纹佩。”
“第二,重新比,这会比谋略。”
顾鹤莲简直要笑出了声,比谋略,从前他在军中时,敌军最不敢跟他比的便是谋略了,因为会被玩的连妈都找不着。
“文相,你说呢!”
文相的眉眼也染了几分笑意,捋了捋胡子道,“要比谋略,不如等改日,由老夫或是皇上来出题,这样公平些。”
“成。”顾鹤莲从台上跳下来,“那就先去拿龙纹佩吧。”
文相有些讶然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当初,许北安连黎婉的墓都掘了都没找到龙纹佩,难道龙纹佩竟然在他身上。
顾鹤莲自然知道众人心中所想。
但他没解释,只是将赫影几人留下整理文卷和花名册,自己带着人亲自朝永陵去了。
永陵。
他换了声素白的衣裳,连发饰也换成了素白,就连一贯挂在腰上的赤红玉佩,也没有佩戴。
黎婉的坟还是那样可可怜怜的露着,一半掩在土里。
管家带着十几个人,正小心翼翼的将棺材周围的土掘开,试图将棺材抬上来。
“龙纹佩在墓里?”潘奎等人都跟来看了。
文相也有些惊诧,他本以为黎家会将龙纹佩放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既不是家里,也不是军营,更非随身。
棺材完成的从土中被抬起,平放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顾鹤莲抬手,向文相恭敬一礼,“我要取龙纹佩了,请文相帮忙做个见证。”
“好。”
文相点点头,跟随他一齐走到棺材旁。
棺材盖已经被打开。
黎婉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几个月过去,竟一丝腐烂都没有,只是瘦了许多,皮肤半数变成了褐色,像是枯树枝的颜色。
“这……”文相皱眉。
“当时,许北安将婉婉推下山崖,但婉婉并没有死。”顾鹤莲道,“我猜,她应该是听见了什么,所以服了九转还魂丸,黎家的一种秘药,可以在短时间内激活身体的能量,这身上褐色的斑点就是最好的印证。”
文相沉默了下,“老夫盲猜,熙宁将军应该是听见了关于她父兄的事情吧。”
顾鹤莲瞥了他一眼,“果然是老狐狸。”
顾鹤莲将向芷的话转述给他,“我此次答应皇上执掌黎家军,除了要为婉婉报仇,还有便是要查清关于我父兄的真相。”
文相点头,“我与你父亲曾是同窗好友,当年他父子二人战亡的消息传来时,我也不愿相信,那和他的性子根本不符,实不相瞒,我也一直在试图查找真相。”
顾鹤莲心中五味杂陈。
“好了,等日后有空你去我家里,咱们在说。”文相拍了拍他的肩。
随后,顾鹤莲上前。
望着棺材里黎婉的面孔,他忍了几个月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滴滴成线,落在黎婉脸上。
许久,他才勉强忍住眼睛的酸楚。
从靴中拿出一把匕首,纵握在手上。
“婉婉,对不住了,忍着点痛。”
说罢,他闭眼,匕首噗嗤一声cha进她的锁骨处。
随着匕首在锁骨处的割动,一颗墨玉珠似的东西显现出来。
顾鹤莲伸手取出,擦拭干净。
墨玉珠的一面像是被横切掉似的,底部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个云纹,但实则是个篆体的黎字。
“这就是龙纹佩?”文相从前听过龙纹佩的传说,“竟然会藏在这。”
顾鹤莲点点头。
“放在这的意思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取出,一旦取出必将生死置之度外。”顾鹤莲道,“其实很多次我都质疑过龙纹佩的藏匿位置,可现在想想,还好是藏在这里。”
顾鹤莲拿过龙纹佩,蘸取印泥,在纸上拓下图案。
秦伯松将军拿出另一则已被折叠过无数次,甚至有些发黄的纸,颤抖着将两张纸合在一起。
“对上了,对上了。”
“末将中军将领秦伯松参见元帅。”随着秦伯宋的跪下,其他众人也跟着跪下。
众人起身后,顾鹤莲让他们回军营,好好配合赫影交接,众人纷纷应下。
一时间,永陵散了个干净。
诺大的永陵,又只剩下黎婉那一口棺材了。
这时,管家指挥着众人远处又抬出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顾鹤莲亲自动手,将黎婉抱进了新的棺材里。
棺材重新合上,旧棺材仍然被埋进原先的位置。
而新棺材则被众人抬走。
文相看愣了,连忙拦住顾鹤莲,“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带婉婉走了,这地方风水又不好,人还少,逢年过节,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文相懵了,“不是,你让我跟皇上说时,可只说了要开棺去龙纹佩,没说要带她走。”
“棺材不是给你埋回去了,墓碑也没给你打倒,你就当她还在那呗。”
文相:……
他一个小老头,一路小跑才跟上顾鹤莲等人的步伐。
“不是,那要是日后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文相快急哭了,“永陵可是皇陵,皇陵被盗,非同小可,抓住了是要诛九族的。”
“哪有人会发现,除非许北安再来挖坟掘墓。”顾鹤莲瞥了他一眼,停下脚步,伸手替文相整了整医冠,“从次以后呢,你走的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要是被人发现了,我肯定一力承担绝不连累您。”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
“好了,你们几个送文相回府。”顾鹤莲一抬手,两个影卫落在文相身边,连拉带拽的,将文相塞进了轿子,轿子抬的飞快,一溜烟已经看不见顾鹤莲等人的身影了。